山里老家

                                  文/何 况

我的老家藏在层层叠叠的深山里。

老家四周的山很高，很险，到处是悬崖峻壁，经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听老人们说，老虎也见过，黑熊也见过，尖牙的野猪更是成群结队。我见得多的却是在树上跳来跳去的猴子和喜欢打洞的刺猬。刺猬卷成一团的样子很可爱，但从它身上射出的箭却伤人。

老家的水口有一棵古樟树，据说它在那里已经站了七百年。经过七百年的风吹雨打，它的皮肤看上去很粗糙，不少树枝都干枯了，但今年春天它突然长出了许多新芽，返老还童。村里人把它当神敬着，给它烧香磕头。

老家的黄土小路纵横交错，路边长着许多种我不认识的无名小花，有的艳红，有的金黄，有的洁白。山里的野花生命力强，我弯腰摘下一朵带回家，随便养在清水里，能开十天半个月。

老家的小溪里游着一些小鱼，鱼儿不安静，一天到晚追逐嬉戏，从来不感觉累。水面上偶尔也有花蛇游行，速度极快，转眼就没进了岸边的草丛里。草丛里青蛙多，把花蛇喂得油光水亮。

老家的田埂上走着硬角的水牛，它们慢悠悠地踱步，嘴里嚼着嫩草，背上驼着两只八哥。粗壮的牛尾不时扫动，那是驱赶叮咬的牛蝇，八哥只熟练地往边上一跳，连翅膀都懒得张开。春耕的时候，牛在前面耕田，八哥飞在后面吃翻出来的虫子，两不相扰。

老家的巷子铺着一水的青石板，黑狗和黄狗游手好闲地从这条巷子晃到那条巷子，无聊得很。大暑天，狗比人怕热，懒洋洋地贴着砖墙躺下纳凉。巷子里人来人往，脚步声碎。狗眼一睁一闭，眼神飘忽。人认得谁家的狗，狗也认得谁家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谁。

老家的屋里屋外都是觅食的土鸡。鸡的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架，从屋里打到屋外，再从屋外打到屋里。但鸡不记仇，刚刚打得死去活来，抖抖羽毛又玩在了一起。

但老家的人却记性好，东家长，西家短，谁都一清二楚，就连铁蛋的媳妇在梦里骂了一声婆婆，十年后都有人再提起。五保户何大爷的胡子又白又长，每次喝了两杯酒之后说起村里的旧事，总能吓后生一跳……

山里老家，美丽的图画，我心中永远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