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中的一声呐喊

接连不断的自然灾害让我再次把目光投向现代环保运动的肇始之作：《寂静的春天》。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评价说：“《寂静的春天》犹如旷野中的一声呐喊，以它深切的感受、全面的研究和雄辩的论点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如果没有这本书，环境运动也许会被延误很长时间，或者现在还没有开始。”

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森的大著《寂静的春天》出版于1962年。这部题献给申明“人类已经失去预见和自制能力，人类自身将摧毁地球并随之而灭亡”之论的艾伯特·施韦策的里程碑式著作，为人类用现代科技手段破坏自己的生存环境发出了第一声警报。那个时候，在美国公共政策中也还找不到“环境保护”这个词，人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杀虫剂或化学药品正在增长的潜在危险，环境保护并不是一个存在于社会意识和科学讨论中的概念。因此，它那惊世骇俗的关于杀虫剂或化学药品危害人类环境的预言，遭遇到来自污染获利者的猛烈抨击和巨大抵制，几家大型化工公司在该书摘录在杂志发表时都曾试图禁止《寂静的春天》出版。作者被那些损害环境的既得利益者指责为歇斯底里的极端主义者，这连美国医学协会也站在了化工公司一边。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认为，对蕾切尔·卡森的攻击，可与当年对出版《物种起源》的达尔文的恶毒诽谤相比。令人心酸的是，《寂静的春天》出版后两年，这位身患乳腺癌的女学者心力交瘁，与世长辞。

但是，抵毁和攻击扼杀不了《寂静的春天》。最后，美国政府和美国民众都卷入了这场运动。美国总统肯尼迪任命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调查书中结论，该委员会提供的报告证实作者关于杀虫剂潜在危害的警告是正确的。国会立即召开听证会，并成立了第一批基层环境保护组织，美国环境保护署也由此应运而生。所以，《寂静的春天》的出版，理所当然地被视为当代环境保护运动的起始点，它唤醒的不仅是美国，还有整个世界。

《寂静的春天》以一个寓言开篇：在美国中部有一个小镇，这里的一切生物与周围环境和谐相处：春天，繁花像白色的云朵点缀在绿色的原野上；秋天，透过松林的屏风，橡树、枫树和白桦闪射出火焰般的彩色光辉；狐狸在小山上吠鸣，鹿群静悄悄穿过笼罩着秋天晨雾的原野；冬天也有无数小鸟飞来，在雪层上露出的浆果和干草的穗头上啄食……直到有一天，第一批居民来到这儿建房、挖井和筑仓，情况才发生了变化。作者指出，在人对环境的所有袭击中，最令人震惊的是空气、土地、河流和海洋受到了危险、甚至致命物质的污染。在这种环境的普遍污染中，杀虫剂或化学药品起着极为有害的作用，它们至少可以与核爆炸造成的放射性危害相提并论，因此它们不应该叫“杀虫剂”，而应称为“杀生剂”。

《寂静的春天》在美国出版十七年后的1979年，第一个中文译本由科学出版社出版，但影响很小。2007年,科学出版社出了吴国盛评点版。现在，这部伟大的著作又由上海译文社再版。尽管时间已经流逝了几十年，但我坚信，阅读它的中国读者仍然会受到强烈震撼。正如译者后记所说：“中国，由于特定的社会、文化、人口和经济条件，环境与资源问题显得更加严峻。如果这一问题解决得好，中国有希望成为一片文明昌盛的人间乐土；若解决得不好，中华民族将会经历更深更苦的磨难。这是全世界所有中国人的关切和忧虑。”

《寂静的春天》，[美]蕾切尔·卡森著，吕瑞兰、李长生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1月版，定价：2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