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直言不讳 |
诗人万夏说,他始终对不爱喝酒的文化人保持深深的怀疑。这话深得我心,让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自费出版《后朦胧诗全集》的四川男人。
我与文字打了这么些年交道,有幸被朋友经常挂在嘴边的恐怕只有一句话:“一个会喝酒的男人,如果没有醉酒的历史,我不和他做朋友。”你想想,有酒量却从不醉酒的男人,城府有多深呀!像我这样智商不高的人,还是离他远点好,别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李白斗酒诗百篇。没有酒,哪来的诗?据诗人孙文波回忆,有一次他们在四川大学举办诗歌朗诵会,会后二三十人跑到学校旁边的小酒馆喝酒,许多人都喝醉了。醉了的诗人言行各异:有的跑去学校的湖边,在一对情侣的旁边坐下,把别人吓一跳;有的翻铁门,翻到顶上的时候,卡在两根铁栏杆的中间竟然睡着了;有的跑去敲女研究生的门,敲开了一间宿舍,一个女生看出来他喝醉了,就给他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门口,他就一直坐在那儿,耷拉着脑袋,两眼发直……那种放荡不羁、自由自在的氛围,令人向往。我总算搞清楚了四川诗人层出不穷的真正原因。
文化人至少应该是性情中人。不喝酒的人跟我谈“性情”,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在我看来,喝酒才能见“性”见“情”。没喝酒的时候,一个个都把自己伪装得人模狗样的,几杯酒下肚,你再看吧,脸红了,话多了,幽默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骂就骂。这才是性情中人的本来面目。戴着面具跟我谈“性情”,我只能在耳朵里塞上两团棉花。
中国文化人有喝酒的传统。翻翻唐诗宋词,“白发三千丈”、“黄河之水天上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些美妙的句子只有在酒后才能涌向笔端。 汪曾祺先生说,小饮几杯灵感生。李国文先生引袁枚的诗说,“人老莫作诗”,人老了,酒也喝不动了,“性”趣也失去了,只不过是苟且地活着罢了,还作什么诗、写什么小说嘛!即使有人不服老,硬写,写出来的东西多数是不能读的。我可以下个结论:不喝酒的人写不出好诗。
有位女编辑告诉我,有一次她到南方组稿,吃饭的时候,男作家们都喝饮料,只有她要瓶啤酒自斟自饮,那感觉就像是性别倒错。她不解地问我:现在的男作家怎么都像太监似的,没有阳刚气。我也发现,北方的作家普遍比男方的作家能喝,所以北方作家的作品普遍比南方作家的作品大气。我猜测,写《白鹿原》的陈忠实肯定爱喝两杯,写《水乳大地》的范稳也必是酒中圣手。
酒能剥去人的伪装。酒能刺激人的灵感。酒后吐真言。酒后豪气生。我悄悄地问一句:朋友,你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