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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杂谈 |
分类: 麦粒码字 |
农历腊月二十九下午,天阴下来,时不时飘一两粒雪,打电话给莱州老家,爷爷说家里下雪了,有半尺厚。好在年货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打起背包就出发。
走到半路天就黑了,只看到路面很泥泞,看不清是沙还是泥,孩子他爸说是雪,因为车发滑,待到家一下车,一脚踩进齐脚踝的雪里,上牙立刻和下牙打起架来,才知道家里真冷。
迎接我们的是爷爷奶奶很满足的笑脸,八十多岁的老人早就给我们烧好了热炕。来不及卸年货,先钻进屋里暖和一下,屋里也不算暖和,爷爷炕上生个炉子,老封着炉门怕烧煤,我们炕上连炉子也没舍得生。孩子他爸看屋里很暗,建议换个大点的灯泡,爷爷说又不念书写字的,有个东西照着明就行了。记的那年捎台 25英寸的彩电回去,奶奶老嘀咕这么大的彩电一年得多花多少电钱。家里是穷习惯了,如今日子过好了也舍不得享受。
一说冷,奶奶就说我们穿得太少了,连个袄也不穿,常言说十层单不如一层棉,可怜俺里面是薄的羽绒服外面是面包服,早知道家里冷,可是还是料想不到的冻人。
年三十
雄鸡一唱俺就起身了,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孩子他爸翻个身说:回老家也捞不着睡个懒觉,孩子紧蜷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说还是热被窝舒服。热被窝是很舒服,可是身子底下热得躺不住鼻子尖也总是凉的,屋子里的空气是冷的。
推开屋门的时候感觉门都粘手,外面挂着一层霜,外面很冷。窗花却不厚,概因家里的窗户都透气撒气的原因吧。
到牛棚里取引火草,尘土和着草屑飞扬,呛得人喘不过气,此时想象自己一定是蓬头垢面一付农妇模样,回到堂屋,早起的爷爷已经掏好了窝底灰,用袋子提了往院子里送,奶奶边系着大袄襟边从炕上扭着三寸金莲下来,忙不叠地要做饭。我说我回来了二老就吃现成饭吧。
用热水洗手,看到自己手皴得满手黑纹,怎么洗都洗不掉,这回知道农妇的手为什么那么黑了,日夜操劳所致。
小妹在南屋养了两只小狗,她回婆家过年喂狗的任务就落在我们肩上,端了热汤热水过去,那狗儿还认的我,围着我又扑又扒亲热得不得了,不过如今的狗可真会吃,暄暄的馒头没有肉汤都不想吃,我小时候还没这样的日子呢。
霜挂
太阳升起来了,地温还没上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乡土气息,远处的村庄掩映在薄雾里,那些雾是流动的,从烟囱里直直地升起,在高处悠然随风飘荡,整个村庄跟着灵动起来,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路旁的树梢野草上都挂了一层厚厚的霜,还没有融化的意思,细看那些草尖,霜片呈花瓣样展开来,没有一瓣是重样的,不知造物天使用了什么样的鬼斧神工才把她们打造的如此美丽!一丛草就可以称做一片童话般的世界!
忙忙碌碌的乡亲们几乎没有注意到霜的美,他们在乎的是雪下得够不够、果树受没受冻,来年有没有好收成,年三十得盘点家里存的年货够不够来亲戚用,对联贴没贴好,明年春上的使费从哪里出,至于美那也只能等秋果秋粮卖完之后点票子的时候才美。
那这一小片寂静的林子暂时属于我自己了,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滋味,仿佛自己也要融进这片寂静与安宁之中,若不是孩子他爸喊我给舅家送年货,将想入非非的我给拉了回来,冻木了双脚我还站在雪地里用越来越模糊的相机拍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