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一件买来的玩具

秋后的一天，山山还没有放学，小姨就找到了学校，正在和同学踢毽子的山山忙跑了过去，小姨笑得眼睛闪着亮亮光，“山山，猜猜小姨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呀小姨？”山山高兴的爬上小姨骑来的大金鹿自行车。

“你看！”小姨得意的从车兜里掏出两个小陀螺，“这是捻捻转儿，用手一捻它就转！”小姨在自行车的车座上把小陀螺一扭，果然转起来，用两手护着怕它掉下来。“这个红色的给你，绿色的给石头。我前天卖了伏天挖的草药，你姥爷给了我一块钱！”

“小姨，你到我们家吃饭吧，吃饭再走。”山山拿着玩具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山里人会过日子，舍不得买玩具给孩子玩，孩子们玩的东西大多是自己手工做的，这样的小捻捻转儿，山山还是头一回看见。

“不成哩，你姥爷不让我来，我是瞅他不看见才骑了他的车子跑来的，呵呵，得赶紧回去，怕你姥爷说我呢！”小姨吃力地将山山从车上抱下来，“回头再到你家耍，记得礼拜天到姥爷家，你姥爷想石头了，去了让你姥姥给你们做好吃的！”

     “哎！”山山响快地应着，小心地将捻捻转儿分别装进两个布兜里，还不放心地用手按了按。

    “小姨！”铁刚好从老师的办公室抱着一摞作业本出来，看到了正要推车走的小姨。

    “铁蛋啊，我买的大黄梨，回头到山山家吃去啊！山山，你家没人哩，锁挂在门上，我将梨放在桌子上了，进门就看得见！”小姨说着刚要走又看到了铁手里的作业本，“啥作业？有山山的没？”

    “有哩，是画画。”铁将作业本放到小姨的后车座上，找出了山山的画本子，翻开来给小姨看，山山自己看到上节课画的白菜自己得了80分，有点不好意思。

    “不错不错，比小姨画得好哩！”小姨又问，“铁蛋，我再看看你的。”

    铁的画一向很好，这次得了98分，小姨啧啧有声地称赞，“铁蛋将来会有出息呢！”

    山山和铁都笑，上课的哨声响了，他们忙和小姨告别，收拾了作业本往教室跑，小姨也骑车走了，八岁的山山捂着口袋回头看十六岁的小姨骑在车上还够不大着脚踏板，屁股一扭一扭的。

七、玩具哨子

山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哨子，她当然不会奢望体育老师脖子上挂的那枚庄严的亮铮铮的哨子，如果哪一天他高兴时让小伙伴们吹那么一两下，小伙伴会兴奋的几天一直把它做为话题。也不能回家要，要了也没人给买，山山也没那个习惯。村里的孩子常常会因为要东西挨一顿骂，说不定哪天家长不高兴了想起这段事来还要吃顿暴打！家里的柴米油盐就够父母担心的了，哪里还能管这格外的故事。

   山山她们不向家里要钱买玩具，自己动手制作——甚至食品也是如此，她们总是想办法自己做。割一段没有节的芦苇，在上面切个斜口，插进一小片苇叶，就吱吱地吹起来，也算一项发明。如果谁的算盘散了架，那就是孩子们看到的最美的事了，每人抢一粒珠子，用唾沫粘片宣纸，吹起来的声音是最美的音乐。

   后来山山终于得到一只使小伙伴们羡慕已久的铁哨子，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只是铁片做成的简易的哨子，但那时的山山自豪得就如得了元帅的勋章一样。

那是小舅的杰做，用一段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白铁皮，又是夹又是敲，捣古了好久终于折成了哨子的形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哨子的空肚子，吹起来可响了！山山的拇指居然还塞不住空儿，小舅教她用两只手掌一边一个堵住空儿，山山终于自己吹响了哨子，心里美极了！

山山让铁吹，让毛豆吹，也让竹三他们吹，山山喜欢看他们鼓起腮邦子吹哨子的样子，她喜欢和他们一起高兴。

石头也想吹，山山就将心爱的哨子送给了石头，用一段红绳拴了挂在石头的脖子上，石头自豪得如同得了勋章的元帅。

八、铁的弹弓

腊月的时候，找一个好天气，爸爸开始用油漆刷门刷窗，山山也放了寒假和石头在旁边忙得乐甸甸的帮忙，虎子也跑前跑后不知道在忙什么，总之要过年了连它都跟着快乐。

    铁在墙头上抻着脖子看：“叔，刷油漆？”得到证实后很快的缩回头去，一会儿就听得“蹬蹬”的结实的脚步声传过来，“叔，给俺刷刷这个弹弓吧！”

山山和石头都围上去看，铁手里握着一把新白木的弹弓，上面还订着黑皮子，他们也和铁一样热切地望着爸爸。

    爸爸接过弹弓连声说好，表扬铁手巧，看着上面的黑皮子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是俺二哥做活用的皮手套，我看破了才剪了下来的……”铁立刻给自己辩解。

     “用这种皮子，可惜了这弹弓了。”爸爸说着翻来复去打量弹弓，“皮子不好准头不够……我有办法啦！”扔下油刷领着孩子们跑到屋子里，从墙上摘下他的听诊器，“这种皮管做弹弓最合适不过了！”

    孩子们都感觉到格外的惊喜，他们怎么会想到爸爸小时候也喜欢玩弹弓的呢！在爸爸的帮忙下，弹弓很快就用新的秋皮钉订上了新的皮管，也刷了几遍清油，铁得意的都合不上嘴了！

    从那后，铁的弹弓几乎百发百中，也许是弹弓做得好，也许就是铁平日里下了功夫了，在孩子们中间铁差不多也依仗这把弹弓做了孩子王，有了好的“武器”就是一种绝对的资本。山山和石头跟着铁吃过很多烧熟的麻雀肉，那个时候麻雀属于“四害”，捉得越多越是山里的人功臣。

    机机灵灵的鸟儿到了晚上就变得呆头呆脑，趴在屋檐的窝里一动不动，尽着铁用弹弓对准了它们打。石头仔儿都是山上捡来的，铁叫它们做“炮弹”，山山帮他捡过很多这样的炮弹。不知道为什么跟着铁一起打鸟山山还是怕的发抖，抖得手都拿不动手电筒，每次铁总是叫了石头一起帮他照着手电，石头因为小，举一会也就举不动了，这使铁打的弹弓的大失水准，铁却从没埋怨过他们，甚至还发明了用皮筋把手电绑在头上自己照着打。

    山山有点挑食，却极喜欢麻雀肉，铁打回来的麻雀用泥巴包起来，架火烧，肉的香味会顺着烤干裂的泥缝飘出来，每次还没有剥开泥包，山山和石头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肉最好蘸点盐吃，铁每次总把最好的肉留给他们，山山和石头让着他吃的时候，他会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吃吧吃吧，三哥下回再吃，下回啊给你们打更多的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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