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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沟日记

(2006-09-18 16:07:25)

葡萄沟日记

                                                                        陈力丹

 

    196812月至19692月,二九O农场为解决基建用木材问题,各分场派人在小兴安岭的葡萄沟伐木2,500方,同时每个分场派出一辆汽车进山,负责将原木从山里拉到黑龙江边的金满屯,等开江后原木顺江而下,在三分场上岸,然后运到总场和各分场的木材加工厂。这是一次全场性的协作任务。我当时17岁,是二分场汽车队33号车的学员。由于33号车大修,我被派到山里,临时作25号车的助手。

19681219

今天一大早,我随送生活日用品的56号车进山了。刚来边疆时,我学会了唱“巍巍的兴安岭啊,满山披彩虹……”可是兴安岭是个什么样子,只从书上和电影里看到过。这回要身临其境了,除了新奇,我觉得我是在作为一个成年人走向生活。“山里”在延兴农场北面偏西。路,愈来愈变得狭窄和坎坷了,两边的山关,变得愈来愈高,山上的树木逐渐密起来,黑龙江象一条蓝色的带子,在群山的缝隙间时隐时现。下午,车开出了进山前的最后一个居民点金满屯,转过几道险峻的山梁,进入一大片满地塔头墩子的草甸。汽车颠簸着,祝师傅告诉我,这片草甸子是个大酱缸,只有冬天封冻后车才能进山,我们的车终于走出了草甸子,爬上了一道长长的坡道。前面的路一下子被密密的柏树、松树、桦树、柞树和各类灌木丛包围了,车仿佛在树的海洋里,走在雪铺成的白带子上。头上的蓝天变得小了,两旁再也看不到光秃的山关,林海一望无边。不知怎的,我的心突然跳动了起来。“这是森林,就是小兴安岭了吧?”祝师傅对我笑起来,“噢,这是小兴安岭的边沿。前面就要到葡萄沟了。不过,咱们可吃不上葡萄。”

车停在路的尽头,天黑了下来,我们在路边的棉帐篷里安顿下来。今天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我知道得三、四天信才会被送出去,可我实在想马上把这里的新奇世界告诉北京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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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我看清了葡萄沟。这里是一大片人工开辟的空场,场子的尽头已经耸起了一堆堆原木。除了昨天的那条白色的小路外,空场被密林包围着,雪压着松柏树枝,白绿相间,十分好看。这里可以看见四周的山关了。山高的叫人把脖子都仰酸了,而我们仿佛处在一个巨大的绿色大缸的底部。我身后的两个绿色帐篷地势高一些,袅袅的炊烟竟然是笔直的上升。0级风!在课本里讲到的0级风在这里发现了!

我观赏着这大自然的奇景时,25号车的申茂清师傅和三分场的傅场长走了过来,告诉我拉原木的准备工作就绪,派我和其他几个分场的汽车学员为食堂和帐篷的取暖炉子搬运柈子。砍好的柈子就堆在路对面的一片桦树和灌木丛中,柈堆边一大片冰的中心,有一股活水,上面腾着雾气。那水清亮极了,我不禁舀起一缸子喝起来,好凉啊,沁人心脾。给我们带路的女炊事员颇为自豪地对我们说:“喝吧,放心!比城里的自来水干净得多,不会拉肚子的。”真的,我在家里从来不喝生水,今天喝了好几回山里的水,却没有拉肚子。

这里的新鲜事真多。走进帐篷,铺下冰凉冰凉的,铺上相当暖和,谁要是在铺上站起来,准会呛得受不了,烧柈子的烟都集中在帐篷的顶部。在场里,吃饭挑肉;在山里,吃饭挑菜。因为这里白菜无法大量贮存,肉反倒显得多了。小说《雁飞塞北》的男女不得不睡在一个帐篷里的往事,在山里的条件下,不得不重新出现。一排长长的通铺一头,用薄板皮在铺上隔一下,铺沿拉块布帘,这就是几位年轻女炊事员的“宿舍”了。比起场里来,这里的生活是艰苦的,而我同时又感受到了自己处在一个充满豪迈气概和友爱精神的集体中。汽车要抬下大厢,几个分场的职工一涌而上,大家一声吆喝,这件平常要费劲找人帮忙的事,几分钟就干完了;要抬上拉原木的横梁,又是大家一声吆喝,就上去了。在这里,几句话就能同周围的人交上朋友,条件是以诚待人。

在葡萄沟的一天,我爱上了这个地方,更爱上了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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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车每天从葡萄沟到金满屯跑两趟。如果说有路,那路不过是由汽车走多了而形成的。今天的事就出在这条路上。

上午,25号车一下装上了1810长的原木,这是我做的行车记录上的最高数字。申师傅特别小心地把车开出了楞沟,爬上了那条长长的坡道上。车越开越慢,已经从四档换到了一档。最后,车不动了,我们都感觉到后轮的一侧打滑。在这一刹那,我不知如何做好。申师傅好像早有准备,猛地踏脚刹车,同时迅速搂住手刹车,压低了声调对我说:“垫方木!”我醒悟了过来,跳下车,路面上的冰雪被车压得在阳光下闪着亮儿,脚一刚着地就滑了一个跟头。我爬起急速抽出驾驶室后面的一条粗方木垫到打滑的轮子后面,又冲上路边的山岗,抱来了一大捆树枝,塞进车轮下。汽车艰难地起步了,走得比人步行还慢。我把方木一点点往前移,轮子打滑时就再塞进一些树枝。时间好像过得比较慢,车终于挨上了坡顶,我把方木往驾驶室后一扔,跳上了正在行驶的车。坐定后,才发现内衣已被汗水湿透了,凉嗖嗖的。想起刚才的情形,我忽然后悔起来:要是车一旦刹不住,这样滑的坡路肯定会使拉原木的重车横过来翻车……我看了一眼申师傅,他镇定自若,仍然像平常一样盯着前方,心又自然踏实下来。

这趟回来后,申师傅又变得活跃了,他和各分场的负责人商议着什么。下午,每辆车都满上了防滑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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