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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他说过“天何言哉”一段话,又使人疑惑了。天既有命,天又不言,两者岂非矛盾?这个问题涉及孔子以前长期存在的“天”概念,值得深入探讨。本文只作简单的反省。
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阳货》)如果只由字面来看,好像这是一句感慨之词,表明孔子想要不说话,“予欲无言”,因为说了没有什么用。但是,后代学者知道这不仅是借天为喻,所以需要稍加解释。譬如,冯友兰认为,孔子的意思是,“天能言而不言”,因为没有人会对一个不可能发言的东西说:“你说了什么呢?”这种解释由字面提升到语言条件,再触及内心预设。但是未能积极指出天的作用何以是四时行与百物生。
熊十力认为,孔子既然说“天何言哉?”表示孔子根本相信天是不能说话的,亦即天是“非人格的”。在此,“非人格的”是指低于人性的沟通能力,只是无灵有生的大自然之力的表现而已。许多人由于追随熊十力的思想,进而以为孔子把天“人文化”或“自然化”,像孟子就是以人心取代天意,荀子则以天为自然界之代号。可惜,这种解释正是断章取义,无视于孔子在《论语》中十余次谈到“天”时的丰富含义。
孔子“信而好直”,珍惜传统的政教合一的信仰,相信人间帝王的合法性在于“天命”,亦即帝王称为“天子”。天子本来应该代天行教,奈何由于一再失德,加上社会转型,权力旁落于诸侯,以致天命不彰,亦即仪封人所谓:“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八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