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董康、陶湘和文楷斋关系的一点补正

承蒙天津杜鱼先生赐教，董康、陶湘和傅增湘合资最初在北海蟠青室开设的书店并不是文楷斋，而是“蟠青书室”。

雷梦辰《近代天津私人藏书述略》：“（陶湘）另外还有与傅增湘、董康等人合资在北京北海蟠青室开设一书店，店名‘蟠青书室’，不久即迁至琉璃厂，后因营业不振，宣告歇业。”（天津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天津文史资料选辑》1996年第1期，总第69辑。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3月出版，第103页。）

我在《陶湘、董康及其造假的黑窝点文楷斋》一文中的判断有误，应予及时纠正，并向敝博读者致歉。

尽管如此，“文楷斋是陶湘、董康造假黑窝点”的判断却仍然成立，因为如前所引，董康就住在法源寺的跨院中，“尝聚工匠于法源寺刻书，数十年不辍”（伦明语），“董康、陶湘两家所刻书都由北京文楷斋工人雕印”（魏儒隐语），“法源寺西配殿当时已成为文楷斋倒闭后存放杂物的库房，其中有木刻书板，包括徐世昌、董康等人所刻的书板”（刘乃和语）。故追查“程乙本”和“东观阁系列刻本”的活字版与雕版，文楷斋是首选涉嫌窝赃黑店。

关于董康与文楷斋关系的确切描述，可能是雷梦水《刻书家藏书家董授经与文楷斋刘春生》一文，载《出版史料》1987年第2期，但我暂时未能找到这一期杂志。

既然陶湘、董康、傅增湘等人合资开设了“蟠青书室”，则有必要考察一下“蟠青书室”的历史。

据《河北省志》第83卷《出版志》：“蟠青书室  业主郭炳文，字仁卿，深县人。民国18年（公元1929年）开设，在北海公园白塔西南隅，后迁徙在小西南园北口外东路南。经营数年歇。”（河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河北省志》第83卷《出版志》。河北人民出版社，1996年出版。第368页。）

蟠青书室开设于1929年，而“程乙本”是在1919年左右伪造摆印的，因此蟠青书室不可能是造假的黑窝点，文楷斋才有最大的嫌疑。

又据日本留学生长泽规矩也1931年2月在《中华民国书林一瞥》之《北平书林》一文中回忆：“北海公园的蟠青书室，是近年来开的旧书铺，据说和北京著名藏书家傅增湘有关系，好像十分活跃。”（内藤湖南、长泽规矩也等著；钱婉约、宋炎辑译：《日本学人中国访书记》。中华书局，2006年1月出版。第200页。）

看来，蟠青书室的主营是旧书古籍，而文楷斋的主营是刻字。

长泽规矩也1932年6月在《中华民国书林一瞥补正》之《 辛未燕京访书记》一文中又说，蟠青书室后来迁到了“新华街西”（陈林按，指琉璃厂西街），“在本立堂和保古斋之间”（参见同上，第232页）。

上文所引《河北省志》所称的“小西南园”指的是小西南园胡同，该胡同在琉璃厂西街中段，北起琉璃厂西街，南至琉璃巷。故“小西南园北口外东路南”指的是小西南园胡同与琉璃厂西街交界处东边街道南侧。从今天琉璃厂西街店铺的分布来看，当年的蟠青书室就在今天荣宝斋的对面、庆云堂的旁边。

我在先前的博文中已经详细分析了陶洙的住址，即今天南新华街安平里1号小区所在的位置，陶洙的住址离蟠青书室直线距离不到200米。也许陶洙当年住在安平里，就是为了监管蟠青书室的运作吧。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