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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非常认真地摆弄了那几根奇怪的操纵杆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本事解决这艘老式飞船所面临的问题。而实际上,这些问题恰恰是致命的。
“吱……吱……”机器人的“肚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噪声,“经过本机器人缜密的记算,我能解决此问题的概率为万分之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概率正在以一个天文数字急速下降,您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维修型的机器人。”
“还真是个呆头。”吉尔嘀咕了几声,打开联络器,准备向总部求助。
轻微的眩晕之后,吉尔环顾了一下四周,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
“吉尔,吉尔,这是总部,请回答。”
“我是吉尔,我是吉尔,我已到达目的地,但是遇上了一点不大也不小的麻烦,请求总部支援。”
吉尔气得直跺脚,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个明智之举,谁也不敢保证这艘快老掉牙的飞船会不会跺出个大窟窿。
而地球这边的委员们此时正作着大量烦琐的计算。
“计算表明能成功营救的概率极低。”东边的委员说。
“对,而且得不偿失。”西边的委员应声道。
半小时之后,结果出来了。
委员会马上打开联络器,他们派出了“以德服人”杯演讲赛冠军奖获得者作为通讯员。
“吉尔同志,你好。”
一阵扭曲的画面之后,吉尔终于看清了这位冠军的尊容。
“我的飞船……”还没等吉尔说完。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对于你的勇气,我们表示由衷地敬佩。您的英勇事迹,将会被永远地记入史册……”
等一下,什么叫‘记入史册’?我的飞船出了点小毛病,加之我又不太懂这个型号的飞船的构造,我想要求派个维修员过来……”
“我知道,这我也知道,你的飞船遇上了困难。对于你的勇气我们已经一再表示了我们的敬佩。但是,我们已经对外宣布了您的死亡报告。”
“什么?”
“是的,您还没死。可是根据计算,您生还的希望已趋近于零。”
“计算?可是你们什么情况也都还不知道!”
“我承认,在计算上,我们不可能十分精确。但是,这从另一方面表明,去营救你不但徒劳无功,还会得不偿失。”
“……” 吉尔终于气急败坏了。
而委员会这边似乎没有觉察到。那位冠军得主继续说道,“为了表彰你在宇宙开发工程中的卓越贡献,我们将降半旗默哀。并且,在您的实体真实死亡之前。我们会用现场直播的方式让您看到这一幕令人哀痛的场面……”
可视屏幕马上切换到了委员会大楼前的旗台上,“全世界都将记住您伟大的宇宙开发先驱——吉尔,您的死将激励后人继续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
吉尔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拳狠狠地向联络器的总开关砸去,“啪——”飞船终于恢复了安宁。
如果说委员会给了吉尔什么帮助的话,那只能是——他们使得这个无助的人感到自己更加无助。
吉尔掏出一把水果刀,向连通联络器的那几根电缆划去。
这时,机器人的嗡嗡声再次响起:“您这样作是违反操作规程的,您不被授权这样做。”
“要是我非这样做不可呢?”
机器人“肚子”里又响起了奇怪的噪音,“如果是这样,我不会阻止您。”
吉尔看见机器人后面腾起了一阵烟,很显然,他的职责程序和机器人三大定律发生了某种冲突。
吉尔将那几根黄色电缆线一一划断之后,开始靠在椅子上尝试着什么都不想。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站起身,开始在整个船舱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嘴里骂个不停,机器人紧跟在后面,整个船舱只有规律的脚步声和单调的马达声。
前面是前任船长的居室,而他本人现在正在地球某个养老院里快活,吉尔走到门前说:“愿伟大的真主保佑这里面有一瓶美味的威士忌。”说完他推开门。
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一种语言里的任何一个词能够形容这里的气味:劣质的香水味,食物的腐臭,汗臭味,烟味,酒气……甚至还有一堆发硬的排泄物加油添醋地释放着一点恶臭。
吉尔忙转身准备冲出房间,这时房间角落里的一本书吸引了他的眼球,上面赫然印着《飞船常见事故修理技术》。
他走了过去,也顾不上这房间里令人恶心的气味,抓起那本书,紧紧地抱在怀里:“愿主保佑这令人无比厌恶的老头长命百岁。”他啜着泪,高兴地说。
机器人站在门口,也许在它的主芯片的作用范围之内,它还不能理解这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吉尔回到主控室,开始耐心地钻研这项烦琐的技术,好在吉尔在学校还算得上是个高才生,这点理论上的东西暂时还难不倒他。
很快,吉尔就找到了结症所在——控制室有个排气阀老化了。
“嘿,呆头,去装备舱弄一打橡皮阀来!” 吉尔冲着站在角落里的机器人说道。
“橡皮阀?”机器人一头雾水,但是转身磕磕碰碰地向装备舱走去。它身上可能有螺丝坏掉了,一路上“吱吱”地怪叫。
吉尔看着机器人的背影,脸上挤出了一个无奈的笑脸。他打开身后的一个生了锈的小铁门,那个坏掉的排气阀就在这纵横交错的电线后面。
控制室又响起了机器人所特有的声响。它递过那些工具,还像人类一样殷勤地问了一句:“我们脱险了?!”
吉尔接过橡皮阀,钻进那扇小门,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弯弯曲曲的装置之间穿梭。
几十分钟之后,吉尔带着满身的油渍和汗渍回到了控制室。
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吉尔坐到控制台前,试探性地打开总开关。
“
还不错。”他心想,“看来这些恼人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地球,我要回来了!”他激动地说,一边接通联络器,一边点燃了一根香烟,屏幕上任是雪花点。
就在第一个烟圈在空中将要散开时,屏幕上显出一行字:“您已死亡,飞船在五分钟内自行爆炸……现在开始倒记时……”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倒记时表”,屏幕越来越大,字也越来越大,眼前的一切几乎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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