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在这里，等你！
文/天末
1
大年初一，晚，凯撒水晶宫。妮子灌下一杯12年的红酒，将手上的香烟送进嘴里，猛吸一口，随后大口吐出，这才冲阿强破口骂道：“都什么跟什么啊？嗳，老三，你说，你们新余怎么尽是些这样的男人呢？”
“姑奶奶，哎，我说，究竟是哪个不识水火的半边又招惹你了？依我看来，他还真是英勇！这得算是我们新余帅哥的典范啊！连你都敢招惹，真是没吃得亏个，看来，我很有必要去拯救一下这个英勇的不怕牺牲的小伙子。”
“救你个头……”妮子在阿强耳边嚎一声，瞪了阿强一眼，这才起身拿了麦克风，随着伴奏，唱着梅艳芳的《女人花》，虽然包厢里很暗，但阿强仍然能感觉到妮子那犀利的眼神，只是随后耳畔就传来妮子那和梅艳芳一般迷人的嗓音：“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妮子接连唱了五、六首歌，似是累了，将话筒丢在沙发上，端了一杯红酒，自顾出门，包厢里除妮子外没人唱歌，屏幕上一对情侣正可着劲的煸情，依偎、牵手、拥抱，阿强看得难受，也端了酒杯和包厢里的其他朋友碰杯，这时手机响了，是妮子：“出来，我在隔壁包厢。”
阿强转到隔壁包厢的时候，包厢里黑糊糊的，没开灯，阿强一脚将门踹开，大叫：“妮子？人呢？这黑灯瞎火的，你干嘛呢你？”
“嚷嚷什么啊嚷嚷？叫你过来陪我聊天，我烦着呢！”
“哦~”
“聊啊~”
“聊什么？”
“你说聊什么？哎，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连个话题都找不着呢？你们新余的男人都死绝了么？怎么尽存活着一些废物？”
“喏喏喏，别忘了，你老爸也是新余男人，我还说呢，怎么就生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呢？别以为你离开新余几年就敢不认祖宗了。”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别跟这混搭。”妮子又点了一支烟，烟火在漆黑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淌亮。阿强看着妮子，摇摇头，笑道：“哎，我说妮子，别不是真被哪个男人给那啥了吧？被甩了？”
“我呸，大过年的你咒我，你成心的吧你？”
“我哪敢，您是姑奶奶！”
“切……”妮子从鼻孔里嗤出一声冷笑，不再言语。阿强知道，妮子有话要说的时候，不用催她都会连珠炮似的轰过来，不想说的时候，谁也无法令她开口。
果然，过得一会儿，妮子问阿强：“老三，你说，我真那么差吗？”
“没啊！”
“那你说你们新余男人怎么都不肯娶我？”
“呵呵，以后说话别你们新余你们新余的，都跟你说八百遍了，你也是新余人，有句话儿说得好，莫装B，装B被雷劈！”
“我没装啊，你说我像装的人么？”
“那倒没有！”
“唉……那就是我红颜命薄……”
“哈哈哈……”阿强笑抽了，没想到向来直接简单的妮子也说出这话来，妮子见阿强取笑自己，一脚踢了过去，阿强被踢得跳起来：“毛病啊你，你属驴的啊你？动不动就来粗的，我说你一个小女生可不可以斯文一点？你还聊不聊了？不聊拉倒！”阿强一边摸着被妮子踢得生疼的腿，一边往包厢外面走去。
2
“
回来！”看着妮子很是失意的样子，阿强心底里的火气逐渐消了，尤自强硬着道：“你要再踢，我管你是女生不女生，铁定踢还你，不信你试试！”
“不踢你，说不踢就不踢~”妮子冲阿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阿强坐下，或许已然习惯了包厢里的黑暗，透过包厢门窗折射进来的光线，阿强见妮子将两条腿搁在茶几上，将整个娇柔的身躺撂在沙发上，抱了一个靠枕，倩女幽魂似的。
阿强看着妮子，想了想，径直往妮子身旁坐下，继续看着妮子，不说话。
“老三，年前我去相亲了。”
“嗯，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都狗屎，没一个看着顺眼的，这不气着么？”
“呵呵~别怪我，我这人八卦，说来听听，你都遇着一些什么人啊。”
“哎，跟你正经说话呢！你再笑我不说了。”
“好好好，我听，倾听，专注的倾听，OK？”妮子对阿强的严肃略表同意，这才继续说道：“第一个是一公务员，计生委的，年龄比我大3岁，人长得也还过得去，我表姐把我们俩约在风雅老树咖啡屋，开始聊着聊着觉得还蛮好，瞧那模样还挺斯文的，结果越到后面我就越生气，那小样接连跑了大堂十几趟，端来二十几盘小点心，我以为是他自个儿买的，还一个劲的劝他说：‘别乱浪费钱，我们又吃不完，点心就不要了，来一杯咖啡就成了’，你猜那小样怎么说：‘不要紧不要紧，大堂的点心反正不要钱，不吃白不吃，你等着，我再去扫两杯饮料来~’把我气炸了，哪有这样的男人？我将他撂在雅间就闪人了，抠死我了。”
阿强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很是同情妮子：“这也太抠了，活该娶不着老婆！然后呢？”
“没然后了！后来他打过我几次电话，没接，猛发信息，我一个没回，和他交往，浪费姑奶奶青春。”
“那人家不也有好处不是？这会过日子啊？其实我觉得你倒可以交往交往，说不定在你的感化下那家伙就开窍了。”
“别，别再提他了，提他我现在还压抑得慌。”
“好~，不提就不提，后来呢？第二个？”
“第二个更叫我来火，整一暴发户，脖子上套着一条粗大的黄金项链，整得像狗链似的，穿得三不搭四的，还跟我嚎嚎：‘唉，没法子，新余就没好货，我这西装，上海世博会时候买的，花了我九千多，一洋名，正宗外国货。这鞋，我也不记得叫啥名，三千多，唉，你不知道，花钱买不到好东西啊！’，那家伙身上背着个硕大的跨式LV包，腋下还夹着一小包，就像一全身挂满拉圾品的收电费的一样，土得掉渣，还到处显摆，那德性，呕死我了！”
“呵呵，可人家有钱啊，你嫁给钱不就完了吗？到时你再调教一下，O啦！”
“和这种人一起生活，我得少活几十年，你不知道，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总感觉怪怪的味道，后来才发现，那小样儿圾着个皮鞋在开车，那脚好臭啊！啊……求求你，别再提他了，我受不了啦，救命啊~”
看着妮子痛苦的样子，阿强大笑，妮子用靠枕狠狠往阿强头上砸了几下，阿强这才强忍着笑问道：“后来呢？还有呢？”
“第三个，说起来26岁，其实就一小屁孩子，和他呆了一天，没烦死我，去逛商场，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尽是一些我不爱吃的高脂肪，还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弱智的问题，晕死我了，晚上去看电影，就他一个人在里面吃得叭叽叭叽响，整一脑残，和他在一起，丢死个人。”
“他问你什么弱智问题？”
“他问……”
“什么？”
“不告诉你！”
女人其实也真麻烦，阿强心里想，但没敢说出口。
3
那晚两人聊了很久，妮子不断的对阿强讲她回来之后的相亲事儿，回到水晶宫包厢，妮子喝醉了。联欢结束后，军哥扯住阿强：“老三，你开我车帮我送你嫂的表妹回去，嗳，妮子，这是我弟阿强，你认识的，等下他送你回家。”
“军哥，拜拜~”
“你现在住哪儿啊，妮子？”
“嗯？哦，水木清华，呃……”妮子扒在车窗上不住的往外吐，阿强停了车，从另一端打开车门，将妮子扶下车，妮子紧跑几步，靠着路边的拦杆，一个劲的吐着肚里的酒水。阿强从车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妮子：“你看你喝得成什么样子，二千多块钱一瓶的红酒，尽给你糟蹋了。”
“又不是你买单，你嚎什么啊嚎？呃……”
“成了成了，别说了，抓紧点拦杆，我再给你拿纸巾去。”
阿强将纸巾盒端了过来，一张一张抽给妮子，等妮子吐完了，擦干净嘴巴，扶了妮子上车，驱车径直到了水木清华，熄火，扶着妮子，问道：“住哪栋呢你？”
妮子吐完了酒，酒醒了许多，指着一个窗户对阿强说道：“那就是我家，”
或许因为寒意袭人，妮子紧紧的靠着阿强，要上楼梯的时候，妮子甩开阿强扶她的手臂，冲阿强命令道：“老三，背我上楼。”
“行了，别耍酒疯了，我扶你上去。”
“你背不背？”
“不背！小样，你还真来劲了？你上不上去，不上去我走啦！”
“你怎么就变了呢？”
“我怎么变了？”
“你变得不像以前的你了！”
“走吧，姑奶奶，等下把邻居吵醒了。”不由妮子分说，阿强扶了妮子上楼，到门口，妮子摸索出钥匙开了门，妮子进门后，阿强正要转身下楼，被妮子叫住：“老三，不进来坐坐？”阿强转过身，见妮子依着门框，醉眼迷茫的看着自己，一股莫名的暧昧的气息渗透进阿强的意识，不由自主的跟着妮子迈进门口。换了鞋，阿强站在坐在沙发上的妮子对面，看着妮子，脑海里翻滚着许多回忆，许多往事像旧电影一般涌上阿强的心头。
“我还可以抱一下你么？”妮子站起来，向阿强张开双臂，一双醉眼撩拨得阿强心里一阵暗涌，阿强故作轻松的笑道：“抱就抱呗，一百块钱抱一下哈。”
“我说，你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呢？”抱着阿强的妮子将脸深深的埋在阿强的肩头，深吸一口气，阿强明显的感觉到胸前的一阵阵压力，笑道：“我没变啊，我不还是老样子？”
妮子抬起头，笑靥如花：“没变吗？你还是以前能一只手解开女人罩罩的风流三少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诱惑，阿强有些迷失在其中：“我也想知道，你还是一大一小吗？”
“你说呢？”妮子抬起头笑望着阿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阿强似乎要抑止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的某种莫名的东西在身体里膨胀，纠结，沸腾，许多往事也在瞬间穿梭在阿强的脑海当中，开心和快乐，痛苦和忧伤，在刹那间就倾注满阿强的脑海，窗口一阵寒风卷来，一股寒意侵袭，阿强的脑海在无与伦比的高温中仿佛被一柄冰冷的尖刀划过，血液横飞，一股莫名的生疼生疼的感觉令阿强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妮子。
睁开眼睛的妮子歪着脑袋望着阿强，心里许多疑问从嘴里冒出：“为什么？”
“我心里有人了。”
“谁？有我漂亮吗？”
“没有，她只是一个村姑。”
“那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但我喜欢她！”
“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离开我？”
“妮子，我们分手两年了！你该找个好男人嫁了！”
“像现在的你一样的好男人吗？”
“现在我是一个好人，但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
“她到底哪点比我好？”
“她简单，让我感觉我是很真实的活着。”
妮子的眼神像一把利刃，生生的想要插入阿强的心脏，强忍着快要滴落的泪水，指着门口，冲阿强吼道：“滚！你滚！”待阿强走出门口，妮子声嘶力竭的对阿强吼道：“去死吧！”
门，被妮子重重的关上。
返回家中，阿强痛灌了自己一回，昏昏沉沉睡了三天，醒来，收到另一个女孩的信息：“土匪，我已进城，你还在哪山头呢？”
“不，我就在这里，等你！”阿强匆匆回复，仿若走过漫长的黎明前的黑暗的阿强心里涌入一阵暖意，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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