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佛前一盏青灯（上）

 

 

文/天末

 

    出生在烟雨江南的我，鲜少有到北寒之地去旅行的念头。在一次去北京出差的时候，同窗小乔提出一起问道五台山，我就犹豫了很长时间。然而小乔在旁巧舌如簧，说道五台山道场的盛况和与佛教的渊源，言下之意，如若不登一次五台山，将是我人生之中的莫大遗憾，经不起小乔妙语连珠的诱惑，加上心头有诸多俗念，诸如与小乔此去，有美女同行，指不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儿，花花肠子一转，很快应了小乔，两人一同驱车自北京前往五台山。

 

    与五台山最初的缘份却是在网络之中。多年前，笃爱佛家之说，时不时与网友在网络中论道讲佛，一来二去，结识了一些佛友，潜移默化中把自己归于佛家一派，并像诸多人一般给自己取了一个佛家的名字，美其名曰：“贪痴”，并自称乃五台山挂单的酒肉花和尚是也。佛友不解，细问源由，答曰：“佛曰贪、嗔、痴三毒为恶，我则三毒有二毒驻于体内，是为贪痴。”佛友大笑，追问：“天下寺庙千千处，为何独选五台山？”，我密而不语，遂作天机不可满泄露状态，令佛友以为高深莫测，成一时鬼话。

 

    只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首往事，心湖久久不能平息。想我等卑劣俗人，岂能效法古人之大圣大贤也？不过读了金庸老先生的武侠小说《鹿鼎记》，见了书中顺治皇帝去了五台山出家当了和尚，得了一个法号叫做“行痴”，又加上顺治皇帝为情所困，与自己当时的境界相差无几，一狠心，也就学了顺治皇帝，取了一佛家名号为“贪痴”，只是我这酒肉花和尚实在是六根不净，红尘难了，无聊之极，东施效颦之意，其间寓意，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难得出发这天天气晴朗，整点行装，备妥干粮，二人往五台山一路狂飙而去，佛语道：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有小乔作伴，倒省了这孤身万里游的孤寂与忧伤。

 

    北京并无直达五台山的高速，二人只得选了小道，从北京转辗保定，途径曲阳、阜平一路西挺，快要到山西境界时候，路上车水马龙，甚是拥挤，幸亏小乔有数年驾龄，于此坎坷之路亦不以为艰难。一路上左突右进，不断超车，午后时分，终于抵达了号称鬼见愁的龙泉关。所谓山路九九十八弯，其高耸入云之山势，莫如仰首而观天。

 

    小乔心怯，停车不前，在副驾驶位子上将座位放平很舒服地酣睡着游离于春梦中的我被她叫醒，从副驾驶座上将我一把扯下，强行逼迫尤在春梦中的我登上驾驶位子。我悻然抗议：“我才刚刚牵上人家的小手手……”

小乔勃然大怒，秀眉一横，嗔道：“本姑娘给你做车夫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了，从北京到这山脚下，开了四个小时的车，你倒好，一心醉倒在春梦中了。”

    “偶入，偶入……”

    “管你偶入还是有目标的进入，这山我是不敢上了，本姑娘也要享受一下，小睡一觉。”

    “我是客你是主人咧……”

    “那就客随主便！”

    “看出来了，犯嗔念了，犯嗔念了哇！”

    “咯咯……我才不管你呢！你本来就是这五台山的和尚，你这叫回娘家吧？”

    “谁说的，我这叫朝宗！”

    “呸……”

    原来美女也会发飙的，天妒人怨！

 

    沿着山路一直盘旋而上，小乔很是紧张，紧紧的抓住安全把儿，一再提醒我看前面，我则时不时调戏一下小乔。一直觉得一个男人在危急当中仍然能谈笑自若，这才是大丈夫风范，更何况，身边还一个这么漂亮的美眉，想不荡漾都难。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魔爪就在不停地摸索着寻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乘机磨蹭几下，那实在对不起这趟五台山之行了！

 

    天妒人怨的是我并没有在这当头享受到那种英雄美人之间的风范，出了龙泉关，抵达五台山的南门，购买了门票，一路进去，视野倏变，但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林荫处处，泉水叮咚，好一处幽静之所，果然佛门仙境之地。小乔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欢声雀跃，一付小女人状，令一侧旁观的我又陷入这无与伦比的诱惑之中。

 

    小破心湖经由这么一荡漾，我的手脚在无形中一齐使劲，车子在柏油马路上就很轻易飙至180迈，一路呼啸而去。小乔大呼小叫，惊恐异常，这让我的大男人主义心态很是膨胀，只是过南门后深入不久，就见到了一处处的小寺庙，一个个身着灰衣的僧侣，想想这是佛门清净之地，不敢造次，只得将车速放缓，慢慢前行。小乔将视野往柏油路两旁扫去，而我则一门心思在路两旁行走中的僧侣中搜寻是否有美貌的尼姑，当然，我深知，在这种地方这种心思千万千万不能流露出来，否则，我铁定会死得很惨。

 

    渐渐深入腹地，到了热闹所在，路两旁一排排的树木郁郁葱葱，偶有寺庙从树叶之间侵入眼线，令人情不自禁地思潮涌动，想像着寺庙之中的隐世高僧，那撩人心弦的木鱼之声，那轻悠而令人瞬间归于宁静的梵音，那缭绕梁檐的佛家香火，一时纷纷涌入我的脑海，令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停车登门礼佛求道。

 

    小乔与我一般心思，见我尚漫无目的地游着车河，不断的催促我：“你倒是赶紧地找一处落脚地儿呀，别老跟这转啊转的，耽误我参佛礼拜。”

    “你知道啥啊，我这叫择门而入。”

    “鬼信，你当我不知道么，你这臭家伙就一心只顾着寻找漂亮的尼姑。”

    “要死，佛门清静之地，岂可口出污言？我那隔壁的帅得飞沙走石的菩萨啊，原谅她的无心之过吧！”

    “咯咯……你倒还真当自己是和尚呢？”

    “谁说不是，我的心可虔诚的很，别再说这种话儿，菩萨会听见的。”

    “像你这种一肚子坏水的臭家伙，你当菩萨会放过你么？”

    “我这回来特地是为求道而来，佛语有云：‘佛门宽广，渡一切苦厄！’菩萨心善，当然也会替我捋捋我那满腹纠结的情肝意肠，更何况，我还是他门下弟子呢。”

    “人家菩萨才没打算收你这种淫徒呢，不过，我倒是希望菩萨能剪了你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让你想泡妞都没处想去。”

    天妒人怨！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

 

    吵嘴笑骂之间，我特地寻了一间最大的寺院，在寺院知事僧人的指挥下，停好车，理清思绪，这才与小乔并肩而入。

 

    这间殿堂建的高大雄伟，游人如织，香火鼎盛，有许多导游引着一众善男信女正在参佛礼拜。我扯了小乔，低声说道：“走，蹭导游去。”小乔心领神会，与我一道混杂在一个旅游团队当中，屁颠屁颠地跟着导游一道，听着导游介绍寺庙的历史和文化，这才知道，这是一家贡奉西藏密宗文殊菩萨的寺庙，说道这文殊菩萨可了不得，手持慧剑，骑乘狮子，以智慧利剑斩断烦恼，以狮吼威风震慑魔怨。

 

    恰时正好心似相思网，中有千千结，于是诚心诚意要捐些香油钱，以便点了香火，礼拜再三，以除心中三千烦恼丝，八百纠心结。

 

    跟着众人进得左厢佛堂，一众知事僧人正在堂里派发梵香，一知事僧人待我走近，抱了最大的一柱香给我，说道：“一看施主就是宅心仁厚的人，来，请施主奉了梵香，到里堂请法师作法，以除施主心中烦恼，等到施主许下心愿，菩萨一定会渡你平安。”一席话说得我心里怦然而动，见那知事僧人慈眉善眼的样子，加之庙里梵香缭绕，令我像是着了魔一般地跟着走到法师面前。

 

    法师令我闭上眼睛，而后口宣佛号，一阵啊咪吗咪哄之后，知事僧人说道开光完毕。谢了法师，我小心奉着那柱大香正要燃香礼佛，知事僧人又叫住我说道：“施主，这柱香与众不同，请到这边布施一万块香火钱。”

 

    一听知事僧人说完，刚刚还宁静异常的心湖瞬息万变，一万块？我没听错吧？如果是一千块，我还就认了，一万块？这文殊菩萨莫非不是吃斋而是吃人的？正要发作，一旁的小乔见我一脸谔然之相，忍住笑，轻扯我的衣服，眼神往寺外游离，我心照不宣，按下心中恕火嗔念，微笑着对知事僧人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好的，先麻烦大师帮忙手奉一下这神香，谢谢！”知事僧人以为我要掏银子，笑脸相迎，忙接了我手中的大柱梵香，在一旁候着。

 

    我梵香一脱手，立马拉了小乔，快步闪出庙外，待跑出寺门，转身对那一脸怪相的知事僧人高声喊道：“拜拜了您呖！”

 

    返回车内，小乔想着我的窘迫大笑：“一看你就不诚心，舍不得银子斩不断烦恼，看来，你这烦恼丝注定要伴着你一辈子呢！”

 

    “呸呸呸，谁说的，没听谁说过菩萨还要银子的，这不叫引人向善，这叫宰客！再说了，没了菩萨斩断我的烦恼丝儿，不还有狮吼威风除去我的魔怨不？你说对不，河东姑娘？”说完，我看着小乔怪笑不语。

 

    小乔番然醒悟，粉拳打来，嗔道：“你说谁是河东吼狮来着？你这江东浪子，本姑娘今天就要除妖降魔替天行道！”

 

    粉拳打在身上还是蛮疼的，我大声讨饶：“神仙饶命！你是西天观世音菩萨下凡，专降至尊宝的好吧？别打啦别打啦，哎呀，打到我那里了……”

 

    一阵玩闹之后，我混身伤痕累累，驱车下山，左手扶了方向盘，右手抚摸着手臂上的红印，目光瞟了一眼小乔叫道：“我说你是属狗的对吧？动手不算，还动嘴，你这算什么菩萨？你看看咬得，我捉莫着要有几天才能消了印痕呢，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一点都不淑女！”

 

    “不会吧，真生气啦？你就当赵敏咬在张无忌手上的呗，哎，张无忌会记住赵敏一辈子，你会么？”说完，伸了头一脸嫣然之笑挡在方向盘前。我紧急刹车：“你疯啦，我这开车呢！”小乔笑脸依旧，说不出的妩媚，一时触动我心中绮思，小破心湖刹那间荡漾沸腾，弃了方向盘不顾，一把扯过小乔，小乔惊叫：“非礼……”话没说完，余下的话被我堵在嘴里……

 

    纠缠了许久，这才放开小乔，一脸得意的坏笑：“别以为少爷好惹的，惹急了，狮子口里还会拨牙呢！”

 

    小乔一脸绯红，嗔道：“流氓！土匪！！混蛋！！！”

 

    我满怀得意，哈哈大笑：“非礼完毕，开车走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