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末
6、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
江南酒楼马上就要开张营业了,我一开始把曾经开过饭店的大姐拉过来帮忙,名为总管,实为杂工,姐疼我,念着家里就我一个还孤家寡人没成家,二话没说,从装修起,一直在店里跟着忙着,甚至比我还要忙碌,比我还要操心这个酒楼,每次外人问起,姐总是说:“家里就这个了,还不赶快的帮他立个业成个家啊。”老爷子就一再嘱咐姐说:“你在老三身边,要管着他点,店里面的钱要帮他立个帐号存起来,专款专用,平时留给他够用的钱就成。”然后我就开始后悔把姐拉过来帮忙了,紧笸咒套在谁的头上谁也不会乐意,何况自由散漫惯了的我,好在姐疼我,也不太管我,再者自己心里也是趟亮着,三十而立,是时候了。
炎子绝对是一个混帐东西!哦不,简直不是东西!自打三岁起我们一起合计着去偷老乡家地里种的地瓜伊始,他就从来没好过!然而他却从来不承认他是坏人,用他的话说是:“你死远点,他娘的,从三岁去偷地瓜开始,哪次不是你带头?你这简直在污蔑毒害净洁的伟大的人民群众!”满脸的悲怆情形,让人感觉很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极了在几十年前批斗地主时候的九代佃农。
正当我还在四周巡视尚未开张的酒楼的时候,炎子带了阿浩、老七、春子几个混蛋开着他那辆破宝马杀到江南酒楼门口,车还没停稳喇叭就响起来了,姐和厨师在厨房里整理消毒一些菜篮菜碟什么的,忙碌的很,估计是没有听到外面的喇叭声,这让炎子更是急燥,警报器就拉上了,在江南酒楼门口响个不停,我听得下面喧哗,从二楼的‘笑傲江湖’包厢探头一看,见是炎子的车子,心里就骂上了:“他娘的,这狗日的破宝马早晚有一天我会给你丫的下掉两个轮胎,我让你嚣张!”
我没搭理他们,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翘着屁股坐在窗台上,斜着眼盯着他们,少倾,姐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外面,一见是炎子,笑了,说:“我还以为是谁呢,阿炎啊,进来坐进来坐。”炎子见是姐,连忙关了警报器,摇了车窗挤着那张露出一嘴烟熏的焦黄的牙齿的脸笑道:“姐,你在啊?老三呢?”“老三在上面呢,外面冷,进来先。”见一帮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坐在窗台上的我这才吼上了:“他娘的,你这破宝马我早晚有一天会拎了锤子收拾它一次。”炎子满不在乎地冲我呲牙咧嘴:“你锤呗,我会找警察叔叔滴,正好换新车车~”
见着炎子这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样我就一地鸡毛,却也奈何他不得,只得由他去了,灭了烟走下楼来,掏了烟递给众人,因为酒楼尚未开张,一应茶水俱无。姐也不待我招呼,跑到对面的小超市拿了几瓶矿泉水进来,一一递上,这帮臭小子平时对我蛮横无理之极,对姐倒是尊重,一个个接水谢谢,只有那死皮赖脸的炎子接过水后又充分展示出他那无与伦比的无赖精神:“姐,我饿死了,早饭还没吃呢~”姐笑着回道:“正好我们中午也马上准备炒菜吃饭,等下一起,没什么菜就是了。”
我瞪了炎子一眼,骂道:“饿死活该!你有一天正经的啊?鬼晓得你昨天晚上又去哪鬼混了。”炎子用屁股将我挤到一边去,歪着眼冲我说道:“你死远点,我跟姐说话关你屁事!姐,哦~”什么世道,什么人啊?他娘的,这是我姐还是他姐?拷!这臭小子知道姐疼我们这帮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马屁拍的天响。
春子在一票兄弟中是较沉稳的一个,见炎子仍然在死皮赖脸的缠着姐,将炎子一拉,甩到身后,说道:“姐,甭搭理这小子,我们几个听说三哥的酒楼马上要开张,商量了一下,说是要第一个尝菜吃饭,要做第一笔生意,所以今天一帮人就来了,姐你看着帮我们炒几个菜。”姐笑着回道:“打算明天才试营业的,所以中午没买什么菜,就买了几个我们自己吃的菜,你们就跟我们一起吃就是了呗。”
炎子马屁又拍过来了:“姐,我们不看老三的面子,就是看到姐在,我们才来吃饭的,你随便整几个菜就是,没关系的。”他娘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靠过去用膝盖狠狠的往炎子屁股上顶去,炎子立马抱着屁股跳起来,见是我,又冲姐叫道:“姐,你看,老三又欺负我”抚摸着屁股又冲我吼道:“他娘的,哪有你这么接客的?”一帮人哄堂大笑。
“那要不要再顶一下?”我作势要过去,炎子马上闪开,不料背靠着阿浩,阿浩趁机用了膝盖也狠狠的往炎子屁股上顶去,炎子鬼哭狼嚎的叫起来,转身就去追打阿浩,两人打打闹闹,从大厅一直追到门前马路上去了,其他人大笑,看着他们两个嬉戏着,从小就是这样打着闹着一起长大,见怪不怪,老七骂了一句,转身问姐:“姐,我们坐哪?”“坐包厢吧,大厅乱着,包厢里已经搞好了,你们先上去吧,我叫师傅帮你们弄几个菜上来。”“嗯,那姐我们先上去了。”一一上楼,我要跟着上去,恰好炎子和阿浩两人打打闹闹消停了进门,见我上楼,叫道:“啊哈,老三,你上楼干嘛?你不要去洗菜端盘子啊?”
我斜了他一眼,骂道:“你说你有哪天正经的啊?快三十岁的人了,就没个正形!”炎子讨好的走过来挽了我的肩膀笑道:“谁说的,我这叫青春活力,魅力四射!你老人家哪懂这个?”拷,天妒人怨!冲炎子翻了一个白眼,没再搭理他,自顾进了‘笑傲江湖’包厢,一帮人笑骂闲聊着一些江南酒楼开张的事儿。
稍刻,姐端了一盘辣椒炒肉进来,炎子忙起身接过,马屁又拍上了:“老三,你还不下去端菜,开酒楼了还让姐端菜?”“没事,服务员今天没叫她们来,明天试营业她们就会过来了。”“那也不能叫姐端啊,老三,快下去端菜!”姐笑笑,数落我:“他呀,就他那少爷样,煮开水都巴锅的人,哪做得了这种事?没事,你们吃着,我以前开饭店客多的时候还不是要自己张罗着么?”姐以前开饭店的时候,这帮臭小子隔三差五的跑姐饭店里,一个两个人的,姐就叫他们一起随着吃了,我常常冲他们骂道:‘他娘的,我姐疼你们比疼我深多了。’他们倒也不在乎,还有道理:‘当然罗,我们本来就喜欢姐不喜欢你。’让我每次都恨得咬牙切齿。
菜上三四道了,姐把我叫下去吩咐我去超市里买了一箱啤酒一箱水,等我抱了酒水进大厅,姐对我说:“刚阿炎说拿两瓶啤酒上去,我这里还要洗菜,你帮他带两瓶啤酒上去。”
“哦,他们这帮臭小子也不晓得自己下楼来拿啊?”“进门就是客,何况你开酒楼,哪有让人家动手的?明天服务员来了不就不用你动手啊?你快拿上去。”想想也是,罢了罢了罢了,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啊!今天少爷就做一回跑堂的店小二吧!想像着自己是《武林外传》里的盗圣白展堂,拎了两瓶啤酒哼着小调噔噔噔跑上楼。
拐进‘笑傲江湖’包厢,那帮臭小子见我拎着啤酒进门,一个个就开始挤兑着我,老七笑道:“老三,你这个样子蛮像一个服务生的。”我咧嘴笑道:“唉,少爷的身子跑堂的命啊……”炎子来劲了:“老三,快开瓶酒来,给我满上。”我瞪了炎子一眼,叫道:“你自己不会开啊?”“啊哈,你这哪像是服务生啊?服务质量太差了。”“他娘的,你爱喝不喝!”我冲炎子翻着白眼,炎子满不在乎,继续叫道:“你看,你看,我是客咧,你这哪像是一个接客的龟公啊,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众人大笑。
我起身要去收拾炎子,炎子见状,马上就跳起来笑道:“我开我开,这个什么世道啊,出去喝酒还要自己开酒。”将两瓶啤酒全开了,给众人满上,春子率先举杯对我说道:“三哥,预祝你生意兴隆,大展鸿图!”兄弟之间,无须客套,一切尽在酒中,仰头干了,春子拈过酒瓶将两人面前的杯子满上。
老七跟着举杯:“老三,不多说了。”又一杯下肚,阿浩接着举杯:“老三,什么时候把嫂子娶进门来啊?这一票兄弟可等了好些年了!”我仰头干了,笑道:“他娘的,我都离异人士了,你丫还没结婚呢!还催我?把你的事儿赶紧的办了吧!再说了,没见我守夜的地儿叫绝情谷么?这不学着杨过等小龙女嘛。”“你鬼个杨过,你这哪像杨过,整一个杨康……”炎子又叫嚣起来,众人大笑。
接连几杯,二瓶啤酒很快就见底了,炎子嬉皮笑脸地举着空瓶向我示意:“三哥(第三声)哥(第二声)……快去拿两瓶小酒(第三声)酒(第二声)来嘛,人家等不急了……。”我拈了筷子小李飞筷就飞过去了,笑骂道:“你个死变态佬,你不会自己下去拿啊?”“我哪知道你家酒放在哪里?要不我叫姐。”“算了,还是我自己去拿吧,姐还在厨房忙呢。”没有法子,只得自己又下楼拎了两瓶啤酒上楼。
没过多久,两瓶啤酒再次见底,炎子再一次举着空瓶耍无赖:“三哥(第三声)哥(第二声)……人家还要……”满堂大笑,一地鸡毛。
“自己去,丫的,我跑两趟了~”“你就去一下下嘛,人家不是不知道嘛……”我实在受不了了,坐在炎子旁边的阿浩捧着肚子笑的趴在桌子上,见状,边捧着肚子笑着边说道:“还是我去拿吧,这个死变态佬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再听下去,我会七窍流血,肝肠寸断!”说完站起身,走边炎子旁边的时候,两只手狠狠的捂着炎子的嘴,咬牙切齿说道:“我叫你装逼!”炎子喘不过气来,张嘴就咬,阿浩连忙松手,不待炎子追来,夺门就闪,包厢里一票人早笑翻了天。
阿浩抱了剩下的近半箱啤酒进来炎子就上去了,阿浩讨饶:“认输!认输!”炎子瞪阿浩一眼,很平静地说道:“你也是,我是来接你酒的,看着你这么辛苦,我过意不去啊。”接过阿浩手中的酒,往地上一放,就奸笑着靠近阿浩,嘴里面还奸叫道:“嘿嘿嘿嘿……”阿浩举着双手笑道:“投降!投降!无条件投降!”我见状,笑骂道:“你两个没正经的家伙,别闹了,等下打翻了桌子。”我说正事的时候,炎子倒还听得进去,也就借坡下驴:“看到老三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晚上请我泡个小澡就平事了。”“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阿浩边笑边应道。
消停下来,一阵推杯换盏,很快,一箱啤酒精光,姐打了一碗饭上来,几个人思量着下午都有事,没再喝,匆匆吃了饭,春子下楼和姐结过帐,一票人纷纷告辞,炎子站在江南酒楼门口,仰头看着江南酒楼的招牌,异常悲壮低沉的说道:“江南酒楼,哼哼,我还会来的……”我抬脚踢去,炎子跳着闪开,笑着开了车门,几秒钟后,一串长长的喇叭声呼啸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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