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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鬼狐说－琵琶女（下）

接上文。

停数日，岐王请婚于达特，达特辞以幼女蛮荒不知礼。岐王不馁，复求之。达特辞以婚约，岐王追问何人有此殊遇，达特无奈，告知配与王维，乃悻悻而归。琵琶自壁间听闻喜不自胜。

又月余，达特欲西归，但闻公主宣诏王维、琵琶入见。琵琶问于义父，曰：

"公主何意？"达特长叹曰：

"吾恐祸事至矣。想岐王不肯罢休，搬请公主权作说客，恐汝之不嫁，永无休矣。"

琵琶对曰：

"归之或可免。"达特摇头言曰：

"为父另有计较，你等且自去，便宜行事。"

王维、琵琶至公主府邸，公主审良久曰：

"璧人矣。"请宴，至半，约琵琶曲。二人对弹《郁轮袍》一支，声调哀切，如泣如诉，满座动容。公主颔首拭泪言曰：

"岐王所托，辜负矣。王生才情本宫早有耳闻，适时当谋进身，全在本宫。琵琶技艺绝佳，本宫收为义女，想岐王奈何不得。琵琶你可愿意？"二人闻言，叩拜称谢。宴尽奉茶已毕，有内侍宣旨，曰：

"朕闻琵琶才艺绝佳，入而献之，自为主张。"琵琶度父入宫请皇上为婚，因有此召。

二人入含凉殿拜见，一曲未终，唐王止之，命琵琶近身细视，上下其目，流连不返。琵琶见唐王失仪，侧目视己肩，尴尬不语。良久，唐王捉琵琶手，言道：

"爱卿年方几何？如何生的玄女一转？"转视达特言道：

"爱卿幼女私藏，辜负朕心矣。今日得见，岐王福缘微薄，何堪？"听闻，琵琶撤手，隐于袖中。达特见状，奏曰：

"陛下，小女福薄无礼，野地蛮族，祈望陛下明查。"唐王目视琵琶，手自寻觅。琵琶避之，以翠木琵琶横挡。达特趋步其中拜奏曰：

"小女无德，已非璞玉也，恐玷辱当今盛明。请陛下明查，达特少时必献西域绝美于阙下。望万岁体恤。"

唐王跣足追琵琶环走于殿外，扯琵琶衣带，琵琶以翠木击唐王首。唐王冠巾脱，披发怒道：

"小俾安敢如此？"琵琶对曰：

"为上不尊，下必辱之。"唐王命左右擒之，琵琶跌落触太湖石，自沉太液池中。

月后，钟南山太虚宫中。道人言曰：

"檀越跪拜山门三日，想必胸中自有气结。奈何小道法力浅微，所求无可奈何也。"王维哭拜，曰：

"仙长体恤，若无计可施，当指点明处。"道人言曰：

"山后有高僧，潜修。且去寻访，有缘毕至矣。"

王维辞出，寻访后山三载。

一日，见一破落和尚，横于山路竹林，歌行之声穿云破月，细听，歌曰：

"财名空壳缠绕，情义苑囿不晓。你道痴迷好，堕落妙。我将慈悲你不要，宁愿晨昏颠倒，宁愿色欲迷窍，宁愿此生虚耗，宁愿不明不了。我自拈花且微笑，造化高妙，哪里逃了？"

王维当道拜曰：

"菩萨指点。"破和尚曰：

"施主，有所不知。你怀中翠木琵琶之内，入有鬼灵一。乃西域翠木仙根所化，佛前苦求人间游历，寿终当归于翠木琵琶之内，虽有前事，汝可礼佛助其修行或可早成人身。"王维拜曰：

"菩萨，我愿即刻皈依。守此琵琶修行。"破和尚狂笑曰：

"负情修行，逃也，非皈依也。施主自去，红尘之中你有甲子之寿，寿终之时若有佛缘，必会渡汝出劫。此翠木琵琶，另有佛缘，非你我能察，且去吧。"言毕，隐于翠竹之中。

琵琶女自翠木琵琶中勤修五十载方成人形，奈何王生情怨深重，醒为人形，寝则废人形，入琵琶之内。

蓝田辋川王维墓前，夜半常有琵琶之声哀哀挽挽，亦有人曾闻琵琶合奏之音至晓方歇。

琵琶之音绝于民国五十四年后。墓毁声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