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缘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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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玉蝶花海绿玉谢宝航 |
分类: 中长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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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教我怎么找借口去呢?在父母的身边,我也实在不知怎么说要去见一个男人的话题。我只有干着急在心里。一面有些怪嗔,怎么不是你自己来看我,偏是要在这样的时候来约我。
父母亲就在身边高兴地看着江面上你争我夺想要夺得头彩的那些龙船,我不好教他们看出我心里的不平静,也只好当作没事似地继续在那耗着。这时间却突然变得象蜗牛似地慢起来了,怎么日头老在那,怎么龙船老也不赢,老在那争竟,怎么人们老也叫不停,笑不停。怎么,我的心这样急得象火焚!
到底没去成。不好意思,我失约了。我在心里说。母亲父亲看我有些没精打采的,便以为我是不是有些病了,便在青龙取得头彩的喝彩声里退出人群,缓缓向家走去。母亲一边摸摸我的额头:“不会是病了吧!”觉出没什么不正常才放了心。我也努力提起精神来,好教他们放心。
我一路走着一路东张西望,真想可以看到他。可惜看不到,连个可以关注是不是送信的人都关注不到,对不起,我只好失约了。我的心里又这样说,别有一番惆怅在心头。
那天晚上,屋子外莫明有古琴的声音,真是苍凉古朴而好听,象空旷的云天里有风清泠泠地流过。我到底象个没心没肺的人似地,在古琴音里进入了梦乡。我没有听到那晚上父亲和母亲的谈论,还是后来母亲在言词中不觉透露出来给我知道的,但这是后话了。
那晚上,我睡着了。母亲便坐在父亲的身边,意外的,父亲那晚上也没写什么文案了,和母亲一起静静地喝了会茶,然后母亲就说:“夫君,你有没有觉出蜜儿今天表现得和以往很不一样了?”
父亲抬头看了看母亲,呷了口茶,说:“是啊,象个心思有些纷乱的小女子了!”父亲又叹了口气,“是长大了!该我们操心的时候了!”
母亲脸上显出些又高兴又惆怅的模样,她一边做着针线,一边想了想说:“生儿生女到老就这样,哎,我可真舍不得放她走呀!”父亲看到母亲百感交集的模样,便也一笑,“若说她能找到她最想的归宿是最好,但你说的那位姓卫的,卫温卿?我可真担心果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卫公子,那可是个有主的人了,我可不想委屈咱们唯一的宝贝女儿,也,高攀不起啊!”父亲说时轻轻一叹。
母亲听了眉头有些锁起来了,“听说这位卫公子虽然文采飞扬,为当世第一才子,可是据说体质不是很好,我也担心。”想了想母亲就说:“要不,咱们托姑母大人赶紧给我们的蜜儿物色一位吧。姑丈大人在朝中也是有分量的,想来也不会让咱们蜜儿的终身有委屈。趁蜜儿对那位卫公子还没什么进一步的想望的时候,这才是最好的打消她的想法的方法!”
父亲于是点头说:“好,那我即刻修书一封,请姑母大人留意做主。”于是,父亲在灯下草就了一封书信,当日就托邮吏送往了城内姑奶奶的家。
他却从此没了下文,我天天盼着又有人来送竹简邀约,可是到底如石落沉潭,再无音讯。我失望的心渐渐又被织素包裹着了。直到那一天早上,母亲突然叫醒我,给我很是用心地修妆打扮了一番,然后就牵着我出来,在门口等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我惊讶地看着马车边穿着锦绣的人,听着母亲说:“这是你姑奶奶打发人来接你去他家住几天。你好好地去散散心,不要担心家里的父母亲。”
我就这样莫明其妙地被接进了马车,一路坐在马车里摇晃着进了赵府的大门。我不知道姑丈爷爷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敢问,我也没见到他,我只见到我一头灰白发高贵雍容的姑奶奶。姑奶奶很是严肃的模样,叫人看着有些怕。可是她到底在看到我的时候显出了一些温情,脸上淡淡笑着,肉肉的手牵着我,把我上下打量,问我几岁啦,读了些什么书。然后就打发人送表侄女去歇息。我如释重负,心情轻松地随着那位着青衣的家童走进了我的栖身地“琅轩”。
只觉得姑奶奶家真是气派,这是我们小吏之家难以企及的。可我也不羡慕。我想念我的父母亲的家,想念得都想哭了。
也不知姑奶奶要留我到何时,住了两三天,也不见她再叫我。我就独自在赵府的花园里游玩,反正也没人来管我。赵府里有一个荷花池,此时正要进入夏天,满池的荷叶已露风韵。我不觉坐在树下的草地上默默地观望。池上的风徐徐吹来,好惬意的感觉。
人世间有些缘分真是奇怪。就在这个时候,你猜出我遇到谁。
只听得“嗨!”的一声,然后肩膀上被什么打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又炯炯的大眼正在我的身后看着我。这是谁啊,吓了一跳后的我终于认出了,这个满身乌衣,睁着大眼睛,圆着一张脸,蹲在我的身边满脸促狭的人竟是那天打扰我和卫一起看风景的男子。看到我看到他的那副可能有些吃惊的模样,他哈哈笑了,笑出一口比猩猩的牙齿还白的牙齿,真是灿烂过六月里的阳光。
“真是有缘啊,居然在这见到你呀,小丫头!”这个大男人说时又把手中的柳条往我头上一敲。晕死,这样的男人都有!我心里说,嘴上却一笑,拂开他的柳条,我说:“是了,怎么这么有缘,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他又把我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在这,你该不会是这赵府的丫头吧?”
“你看我象个丫头?”我问。心里有些不乐。
他说:“我看是有点象,一个奇怪的丫头!”说着又哈哈一笑,笑得时又突然摆出正经的模样,说:“我叫谢宝航,小丫头你呢?”
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我的心在说。嘴上却把自己的名字吐出来。他笑了,“顾蜜儿,真是你啊,我听卫提过你的名字。哈,想不到你是赵府的丫头,这可有好戏看了。”
奇怪了,我是赵府的丫头就有好戏看?可我这会倒没问出来,只是问他,“你怎么也在这,你该不会是赵府的小厮吧?”这句话却引得他哈哈大笑。他这人可真是爱大笑,中气也好,笑得满树的鸟都会给吓走,果不然吧,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就来了,一看到他就齐刷刷地下跪,“公子,原来您在这,老夫人正有请呢?”
我便好奇地看着他,他却对我促狭地一眨眼睛,然后抱抱拳就走了。那帮人拥着他,看来他的身分不简单哦,我心想。后来在回返“琅轩”时就听到人家偷偷在议论:“知道吗?听说老夫人想把表小姐许配给这位谢大人,今天是请谢大人来过目的。”
我只觉得头晕晕的!
4
http://blog.stnn.cc/UpLoadFile/2009/11/1000835354.jpg 终于可以回家了。这是隔天后的晨早,姑奶奶把我叫到面前,笑咪咪地又把我打量了一会,似乎很满意的模样,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可是听到姑奶奶叫人送我回去,我又欢喜得想大叫,赶忙跪下磕头,拜别,然后就喜滋滋的坐上马车,一想到可以见到父母亲了,我乐得忘了忧愁。
回到家的日子感觉真适意。母亲似乎比往日更疼我了,父亲也总是用很怜爱的眼光看我,似乎最近也少伏案了,每天都有些象很忙,却不是忙政事,是忙些跟我有关的私事。我隐隐觉得,心里又莫名地忧愁。
可是我不好表现这忧愁。母亲倒是现在常遣我出去玩,不让我太忙碌于织素。我得以时不时到处逛逛。我不觉地就走到了静园。只是,这静园不是节日的时候却是紧锁的,只能望门而难入。只好又逝回来。突想起卫说的江左“怡风亭”,我便不觉信步往那走。
远远便见千竿修竹如烟似岚,初夏的阳光有些热烈地照耀着大地,可是这一片竹林却竹风摇曳,好不清爽。怡风亭就藏在竹林中部,那竹林四围包裹,它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我走进“怡风亭”,感觉着此刻的清爽。有蝶翩翩,在亭外的草地小花间飞舞。我看得入了神。
这时候,感觉一只手折取了我眼前的一朵小花,我不觉缓缓延着那手往上看,于是,我又看到了他。他的肌肤在阳光下更显雪白了,神情却更显温和了。嘴角一个淡笑,象一缕春风。
又是很奇怪的象是早知道他会来似的那种感觉,我也对他展颜轻笑。他手里拿着一杆绿玉箫。箫上挂着绿玉坠,是一只玉蝶的模样。看到我在看他的箫,他便递与我看。玉真是温润,是上好美玉雕琢吧,不管是箫还是玉蝶坠。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一切这么亲切。
他又在桌子那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看着我欣赏完绿玉箫后把它还给他。他竟然解下了玉蝶坠,走过来,给我挂在腰间。他做着这些的时候,让我感觉竟象个宠溺小妹妹的大哥,又象个温和的父亲,更多的,却是异样的亲切的感觉。我的脸上又热热地,心里在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自己回答不了我自己。
他做完这一切也没说话,也只是举起箫来吹了起来。他吹得真好听。我仿佛看到了一对凤凰展翅,在云天上高翔。然后静下来了,我看到他在看我。我也看他。为什么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呢?仿佛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呵!”他终于笑了,“好久不见了。你的样子没变,还象我心里那个丫头一样清晰。”他也有一口洁白似瓷的牙齿。他这回的笑里象藏着些什么。
我垂下了眼敛,为了一时萌起的羞涩,然后我说:“上次真不好意思,我失约了……”
他说:“我知道,你父母在身边,你不好意思就来。其实是我有失分寸了。”他的眼里却有一些我说不清的光芒,不是生气,象别有心思。因了他一时的眉锁,我的手不觉伸过去抚了抚,也知道不妥,又赶忙缩回来。他又看着我。我心头萌起奇怪的热热的感觉。
“我听说,谢就快到你家提亲了。上次你在你姑奶奶家跟他见过面了是吧。”隔了一会,他又说。我心头一震,一时无言。隔了一会,才说,“只是见过一面,没说提亲。”他偏又笑了,象个无可奈何的大哥似地又伸手抚了抚我的丝发,到底觉得不妥,也缩回去了。
他又开始吹箫。这回箫声里让人听到的似乎是一幅风吹竹林的画面,有些不平静。我的心也不平静。我想起谢宝航说的那句“哈,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忍不住把这句疑惑问出来,“为什么他这样跟我说呢?”
他的眉心又是一跳。然后突然认真地看着我,说,“知道吗?你姑奶奶的孙女是大家认定了的我未来的媳妇!”他特别强调“大家认定了”这几个字。我的头脑里嗡嗡一片。
“我,我还没见过这位表姐!”隔了一会,我打破沉默。
他一笑,“她据说很美,很贤慧。”
“据说?”我问。
“是的,我也没见过她。事实上我可以见她,但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那是大家认定的,不是我认定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话语有些低沉。然后他又静静地吹箫了。
我于是无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摇曳的竹枝,静静地听他吹曲。在他的曲音里,这回我感觉到了一些宁静,象一汪广阔的江流,无边无际。我于是也感到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