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Pluto

文/飘雨桐

    口 述：萧晨

    整 理：慕城

    听到这个噩耗，手中的小提琴黯然落地。这是真的吗？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根本说不清楚。大嫂接过话筒，异常冷静地告诉我：“晨晨，你大哥出事了。对，那是意外……”这个暑假，我没有选择回家。在这座大城市里，我到音乐社找来家教的临时工作。至少，我可以自食其力。能够为大哥略微分担，那也是好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风尘仆仆地赶回去！拿着站票，我蹲在车厢与车厢的交接地方。经常有人在走动，而我瞪着黑漆漆的窗外一直发呆。母亲年迈，嫂子这个全职太太不好当。尽在家里，照顾老人、打理事务。哥哥很能干，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公司里，他是最优秀的部门经理。回到家中，他是好儿子、好丈夫。

    整宿没睡，一路颠簸。当我出现在母亲面前，他几乎认不出我了。“晨晨，你总算回来了！”大嫂面容憔悴，脸部神经过于紧张。说话之际，似乎有点动作变形。二话不说，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搀扶着母亲回到里屋，叮嘱她安心休息。跑来跑去的事儿，全部我来负责。念及哥哥对我的往日种种，心里更是莫名悲愤。

    等一切结束，哥哥终于入土为安。我倒头大睡，直至次日黄昏才幽幽醒来。母亲习惯早睡，我也不便多作打扰。大嫂将饭菜温热，等我吃完又洗净碗碟。其实，她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守寡，而且还没有孩子。话说，这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呢？我遗憾，她没有给我们萧家留下一儿半女。不过，她若是改嫁倒是方便些。

    胡思乱想之际，大嫂建议：“晨晨，咱们商量个事儿。”“行啊。”我与大嫂很少说话，她比我大不了几岁。农村的女子，都提倡快点嫁出去。反正，早晚是别家的人——就不要，留着浪费自家的米饭了。“萧家这边，我算是有头有尾的交代了。娘家那边，追问我什么时候会回去。我说，再缓几天、再陪陪婆婆。”

    “什么，这么快？”哥哥死后，公司送来抚恤、保险赔偿意外、司机被罚不少钱……一切的一切，全不重要。哥哥离开，我们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经济不是最主要的问题，而是我的母亲怎么办？即使她肯进城，也得一段时间适应。而我学业繁重，根本没有时间、精力照顾她。大嫂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棘手的问题。

    “大嫂，就半年！”情急之下，我拉拽着她的衣角。她羞红了脸，我也觉得过于莽撞。两人各自退开，屋里的氛围顿时怪异起来。“晨晨，我还没有发现。你啊，已经不是小孩了。”她轻抚着我的头，自然而然地顺势而下。属于妈妈形式的安慰，温暖而眷恋。男女一事，与女友浅尝即止。这次，大嫂让我彻底投入。

    躺在我的怀里，大嫂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半晌儿，她说：“明年春节，我才回去。半年，我陪你半年。”什么都不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我要争取时间，好好安顿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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