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诗歌:危险的词语呼啸而过
只有一种素养具有普遍性,它既不排斥诗人,也不排斥凡夫俗子;它能够被所有的人感受,被所有的人呵护,被所有的人相互传递,被所有的人欣然接受;这种像空气一样适合所有人呼吸的素养叫:真诚。
三色堇给我的直观印象,虽然只有一面,简单仓促,甚至没有交谈,但她的倨傲――仰头,平视,微笑,前额明亮,都足够让我感受到:真诚的美好(在此评成文后,我们在中国诗歌学会组织的“华山诗会”上又见过一次,是我邀请她参加了此次中国诗坛的百人豪华笔会)。其实,三色堇的外表中还镌刻着另外一些诸如:典雅、沉静,忧郁、惘然若失等性格特质;我相信它们是由内向外延续和扩散的,这些性格特质影响并最终决定着她的人生态度、立场和审美倾向(2015年,我们又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山东“泰山诗会”,一次是西安“中国文学期刊论坛”上)。
在中国诗歌理论或评论界,有一种十分滑稽可笑的批评套路,即:过分强调“诗”文本而忽视“人”文本。他们在见识上的无知,甚至逊于算命先生;他们在学术上的无畏,让人瞠目结舌!其实,“诗”与“人”一旦分离,文本就荡然无存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李白既是诗仙,又是酒仙,每日必饮,每醉必吟。“李白斗酒诗百篇”,堪称典范之评。
一个人面部所发出的信息量是丰富而多元的,它们如同金矿所产生并发出的信息源一样,经过时间的打磨与过滤,有些声音模糊了,有些声波变形了,有些声源消失了,岁月如同锋利的“雕塑刀”,使它们饱经风雨的洗礼:
一个人面部所发出的信息量是丰富而多元的,它们如同金矿所产生并发出的信息源一样,经过时间的打磨与过滤,有些声音模糊了,有些声波变形了,有些声源消失了,岁月如同锋利的“雕塑刀”,使它们饱经风雨的洗礼:眼眶要大一些/那里经常蓄满咸涩的雨水/鼻骨要坚硬一点/避免被风绊倒时摔碎嗅觉/脸颊要涂上油彩/切肤的尘埃不能留有痕迹//《雕塑刀》。
艾青曾告诫诗人们:不要把人家已经抛撇了的破鞋子,穿在自己的脚上走路;宁肯裸体,却决不要让不合身材的衣服来窒息你的呼吸。
诗歌需要更自由的空气并具备这样的灵性,一个词,一个词组,一种意境,本来平淡无奇,当被诗人们别具一格地运用之后,便仿佛具有了神性而楚楚动人,诗人们总是想方设法地突破语言的旧秩序,寻找和建立语言的新秩序,并因此对开发语言的无限表现潜力和深化能力,做出创造性的贡献。比如《雨说》中的“从雨水里提炼出火焰”,这个意象非常新奇:这个夏天的心事太多/所有的雨水都被雨水所覆盖/多好啊/从浅水里捞出五月/满含泪光/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空气的厚薄/聊聊一朵莲花的身世/聊聊长安城外马的嘶鸣/大地辽阔,淹没苍生/城南的旧事被雨水泡涨/你拒绝永远/却坚持从雨水里提炼出火焰//。
让语言“跑动跳跃”起来,《雨说》就是这样的诗歌。
附:三色堇诗歌
雨说
这个夏天的心事太多
所有的雨水都被雨水所覆盖
多好啊
从浅水里捞出五月
满含泪光
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空气的厚薄
聊聊一朵莲花的身世
聊聊长安城外马的嘶鸣
大地辽阔,淹没苍生
城南的旧事被雨水泡涨
你拒绝永远
却坚持从雨水里提炼火焰
雕塑刀
远远的审视这张脸
它肯定被忽略了什么
内心的水洼擦亮了锋利的刀刃
请快速找准方向和角度
在一个重要的部位刺下去
无论沉重或是轻缓
无论疼痛或是残破
这张脸孔要从新雕刻
眼眶要大一些
那里经常蓄满咸涩的雨水
鼻骨要坚硬一点
避免被风绊倒时摔碎嗅觉
脸颊要涂上油彩
切肤的尘埃不能留有痕迹
然后,清空大脑里所有的悲剧
去掉多余的棱角
再没有什么能让人感到恐惧
一刀一刀,认真打磨,切割
眼睁睁看着自己重塑的脸庞
它告诉你:一个尘世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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