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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简明诗集《朴素》

(2013-08-19 22: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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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赏析

分类: 评论简明

绽放与绝尘

         ——序简明诗集《朴素》

                 张同吾

    记得二十三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我为简明的诗集《爱我是一个错误》写序,题为《爱与自由的哲学》,这篇序言一开始便写道:“在文化江河中,我们是两叶相随而进的扁舟,共同浸润于来自同一源头的无尽无休的流水,在有始无终的历史过程中,我们是难分先后的,但年龄的差距,却使我们分别属于两个时代。历史的断层也许无法弥补,但凭着我的心理年轻化和他的睿智深刻,使我们消融了二十年漫长的岁月,穿越了由时间和文化积淀筑成的栅栏,一同遨游于诗学的大海和哲学的天宇。”相知和友情都随着时间增长,在二十余年的交往中,我为他的才华而惊叹,也为他的为人而感动,他把诗人气质、军人气质和江湖气质集于一身,于是便能肝胆相照,于是便能昂首天外,于是便能所向披靡。简明有几句诗:“有多少鞋子/就应该有多少道路/是鞋子发现了道路。”我在这篇序言最后说:“他凭着自己的心灵和脚步去开拓道路,那座遥远的充满着浪漫色彩和边塞风情的新疆伊犁城,不但发现了他的智慧,也培育了他劲健刚毅而又潇洒倜傥的性格和气质。他的道路从那里开端,穿越南疆血与火的战场,回归天朗气清的燕赵大地,可谓道路漫长。”其实,这里是他人生和诗歌道路的又一个起点,三十多年的拓展,是何等宽广。

    现在,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简明寄来他的一部诗集新著书稿,又一次邀我写序。书名《朴素》,让我沉思,也让我感奋,凭着他的才情勃发,可以花团锦簇,可以五彩缤纷,可以锦心绣口,可以绚烂迷人,他却崇尚朴素。因为朴素是一种格调,是一种境界,是对驳杂的剥离,是对喧嚣的净化,是绚丽的升华,是美学的极至。朴素是鲁迅后院那棵枣树,落尽了叶子只剩下树杆,但它知道落叶的梦,秋后要有春;也知道小红花的梦,春后还是秋。江河是朴素的,它却能载舟覆舟惊涛袭岸;山峦是朴素的,它却能支撑起五彩的天空使之四季轮回;土地是朴素的,却含融着万民歌哭、千古思怨、逆臣贼子、忠骨英魂;真理是朴素的,它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对决、生命涅槃、日月更迭、拔云驱雾、重见青天。
    简明的诗歌道路是坚实而朴素的,从诗集《不明飞行物》(1988年)、《无论最终剩下谁》(1990年)、《爱我是一个错误》(1991年)等,到诗集《高贵》(2005年),再到《朴素》。简明始终如一地坚持着对人类精神、生命哲学与人性色彩的孜孜不倦的探索,对诗歌所企望抵达的丰富性、排异性和无限表现力的孜孜不倦的追求;我欣喜地看到,他的艺术风格和语言风貌已经超越了敏锐与机智、辛辣与讥讽、思辨与哲理,突破了早期的“象征” 、“隐喻” 、“暗示” 和“批判”等难得却略显尖刻的表现手段,形成了更为恢宏大观又平实朴素、单简澄明又深邃豁达的艺术个性。正如他所言:“它的绽放不是为了炫色,而是为了绝尘” (《读诗笔记》)。
    简明对晶莹透剔的雪情有独钟,大概是因为“我的前世飘在天上”,但是“沿着一片雪花的指引/我只能抵达寒冷的表面/现在,大地宽厚的胸怀/正被雪点燃,像阳光点燃/积雪下那些忧伤的石头/无论它们藏在哪里/阳光一定能够/找到它们”(《积雪下》),他让我们看到洁白独有的魅力,只有哲人才能感悟:“雪,一朵一朵深入山体/它们不是在消失/而是在突围”,“雪钻进岩石,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强大”;只有诗人才能理解:“天空从来就不是/雪的故乡。雪一边舞蹈/一边飘落,谁能够让雪/重返高空?正如凡夫俗子们/只是神农山的过客/他们的庸碌幸福近在眼前/而一朵雪只需要/一朵雪那么大的地方/安置善良和故乡”(《雪把雪传染给了雪》),他把雪人格化了,讴歌了平朴善良的价值取向。当写《雪落锡林郭勒》的时候,他看到“羊在雪下啃草,秋风在雪下/赶路,百灵鸟在它们中间奔走相告/锡林郭勒草原的雪,要下到/七七四十九层,才叫雪/一层雪能够盖住一层:雪上的凛冽/和凛冽的忧伤。而雪下面的/幸福,远比雪上面保温/雪终会一层一层的融化/在它们身体之下,是一棵草/和另一棵草,慢慢返青”。他把凛冽覆盖下的温情和温情对生命的滋养,写得如此暖人心肺。

    简明以如此细柔的温情关爱万物生灵,是因为他有强烈的生命意识和博爱情怀。在他眼中牦牛、大象、乌鸦、猴子等等既是实指又是象征,它们在精神家园中自由徜徉。当“夜莺之歌还挂在天上/草已经伸长了脖子/这些从草原的身体里蹿出来的/火焰,它们要一直燃烧到/羊儿嘴边”,“青草从未离开过草原半步/它们知道:草的感恩节/居住在泥土里”,因为《一棵草其实就是另一颗草的故乡》。在爱的弥漫中,我们会联想到人与母亲,人与祖国,人与自然是该怎样地肌肤相亲血肉相连。爱是诗人生命的太阳,在爱的辐照中一千次死去又一千次新生,那是生命的涅槃。《马芳草》把情窦初开写得灵妙之至;《我将怎样迎合你死去活来的妖娆》、《我眷恋一个辽阔的女人》把情爱与性爱写得水乳交融。“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你只用一天,百媚千娇/却用一生做女人?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闻着你的体香/头羊不会迷途,野蜂/不会狂躁。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与你相约/头发和皮肤会变色/眼睛,会放射蓝光?”“我眷恋一个辽阔的女人/从她的山峦,到她的水域/她的平原,沙丘和森林/不止一次开败的杜鹃/也无法眺望的盆地//她的版图远远超出了我的纵深/她掩藏娇小,贡献丰腴/像辽阔的祖国,让我深陷其中/我承认:今生今世/我无法走遍她的千山万水”。还有《清明祭父》(组诗),那是用生命铸造的峰峦,高过一切世俗的云天;有了父亲才懂得“种子的意义,在根之上”。这更使这部诗集,体现着爱的真髓。

    同时,简明又是深邃而冷峻的,他的诗的触角伸入到文化人类学的天空和生命哲学的腹地,去探究人类的生存态势和思维形式,以及它的残缺和制衡,以及它的无穷奥秘。他凝视着时间和空间、个性和共性、具体和抽象,自由和限制、暂时和永恒,他的认知是体验的又是先验的,是个别的又是普遍的。“路是不分新旧的,时间站在原地/它们用精确地刻度打量今昔/近景使远景历久弥新”(《天空:头顶上的道路》)。这种历史哲学有着令人惊魂摄魄的深度,它让我们从自己的人生经历中找到某朝某代的踪影。“打开自我:从表层潜入内部/独居者的灵性是天生的/这足以使一棵树的品质,深入石缝/并发出生长的声音”(《旭宇藏石:生长的声音》)。他并非倡导离群索居,而是揭示坚韧的生命成长的规律。“男人打天下善用拳头/女人打天下善用舌头/拳头靠外力/舌头靠内功”;“情场是女人天性的舞台/母亲妻子女儿,一日三变/无论剧情怎样开场/结局都只有一个/一个男人负伤后倒地/另一个男人倒地后负伤/两个人同时以胜利者的姿态/到下一个女人怀抱里/去养伤”(《统治》)。这是一种片面的深刻,却揭示了性别文化的差异,体现诗的品质。鲁迅把“公允”、“平稳”、“冷静”视为“诗歌之敌”,唯此方能开拓精神视野。简明的诗因有强烈的象征意味而富有暗示性和启示性:“后腿辅佐前爪,嗅觉辅佐思想/狐狸的鼻子越伸越长”,“无辜的河流,将再也无法绕过/思想者的宿命与故乡”(《狐狸:鼻子思想家》);他认为《所有的人间大事都发生在山上》,“正如所有的传世之谜/都纠缠于水下。所以我说/山上一寸光阴,水下百年苍生”;而《飞翔的蜘蛛》“在野心、胃口和性欲上织网/在巢穴、领空和爱情上布防/凶残的掠食者总是独来独往”。无需更多例举,我们从深刻的历史感悟和哲理思辨中,理解了他的诗是以其意象的多义性,书写了醒世之言。简明认为“诗歌只能建设在诗意上;只有当诗人们使用非逻辑或非理性的方式发现了诗意,阅读者才有可能借助逻辑或理性经验,分享和丰富诗人们的发现”(《读诗笔记》)。他精到地阐释了自己的审美个性与艺术风格。

    黎巴嫩诗人纪伯伦说:“在学者和诗人之间伸展着一片绿野,如果学者穿过去,他就成为圣贤;如果诗人穿过去,他就成为先知”。这片绿野便是主观与客观、精神与物质、生命与自然、历史与现实、已知与未知相对立又相统一的充满无穷奥秘的文化疆域和大千世界,这是诗的至高境界,简明并非“圣贤”或“先知”,他却以其出众的才情和智慧贴近了这片绿野。

    是为序。

                                       2013年8月5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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