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石诗歌：冬天的雪花飘着飘着就绿了

                                简明   薛梅

2200多年前，屈原曾在汨罗江畔沉吟“日月忽其不掩兮，春与秋其代序” ；屈原感慨白昼与黑夜的周而复始，感悟生命所必然相遇的黎明与黄昏、童稚与苍老，思虑与孤凉，自然规律如日出日落一样简朴。

    那最遥远的或许就是最近的
    冬天的雪花飘着飘着就绿了
    从春天的枝头望过去
    一只只鸟正飞离一片树林
    这么近的鸟，一只只瞬间就飞远了
    春天的枝头又挂满了雪花
    那最近的或许就是最遥远的
    当我从一片雾气中抬起头来
    我已辨不清自己的容颜
        ——《消逝》

当古石的诗歌《消逝》穿越我们的心扉，我们的心境与古石一起入静：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上云卷云舒。在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之中，一种敬畏圣洁的心境，一种梦寐以求的感知，一种从容的迎接和聆听，一种超然的消失和坐忘，一种身心的深入和沉潜；最终，与诗中的境界融为一体。

《一片落叶卷起我迟缓的影子》也是一首人与自然、人与世界的知遇之诗：“这是清溪河岸的一个石墩/我无数次地在上面坐过/它的身体圆润光滑/此刻，我又坐在了上面”。生命的“清溪”，总是有着“无数次”的“石礅”小憩。“周围的事物仿佛正在向我靠拢/仿佛又正在离开”，这是生命必经的过程，不单纯是感性的偶遇，还具有着某种形而上的定律。“一片落叶”更像一只庄周的蝴蝶，亦真亦幻，扑宿迷离，“不经意间已经飞出很远”。
    “夕阳西下，河水泛起晦暗的波光/那只蝴蝶越飞越远/它正在离开，也正在抵达/远方已经模糊”，这里“夕阳西下”和“越飞越远”达成一体同构格局，寓言生命迟暮、人生如梦的真实，同时“离开”即“抵达”，颇有老僧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深刻。而“远方已经模糊”是新一轮见山非山、见水非水的困惑和迷离：“一片落叶卷起我迟缓的影子/我看见自己像一阵风/静静地/滑过清溪河面”。

《低语》同样由物及我，又由我及物：

这是在清溪河边，几只蝴蝶
低低地擦过河面
蝴蝶是轻的，现在它正往桃花山
飞去

物我同一，我如“尘埃”，或者“瞬间不见了踪影”，或者“坐忘”成一块石墩。

附：古石诗歌 

消逝

那最遥远的或许就是最近的
冬天的雪花飘着飘着就绿了
从春天的枝头望过去
一只只鸟正飞离一片树林
这么近的鸟，一只只瞬间就飞远了
春天的枝头又挂满了雪花
那最近的或许就是最遥远的
当我从一片雾气中抬起头来
我已辨不清自己的容颜

低语

这是在清溪河边，几只蝴蝶
低低地擦过河面
蝴蝶是轻的，现在它正往桃花山
飞去

河对岸几个人影晃动，我想悄声
喊住他们
但他们在一片雾气中
瞬间不见了踪影

河水静静地流淌，河面波光闪烁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
沉了下去，然后
又随一粒尘埃  飘了起来

河风吹拂，夹带着一些喜悦，也夹带着
一些忧伤

一片落叶卷起我迟缓的影子

这是清溪河岸的一个石墩
我无数次地在上面坐过
它的身体圆润光滑
此刻，我又坐在了上面

周围的事物仿佛正在向我靠拢
仿佛又正在离开，就像刚才飞舞的
那只蝴蝶，不经意间已经飞出很远

夕阳西下，河水泛起晦暗的波光
那只蝴蝶越飞越远
它正在离开，也正在抵达
远方已经模糊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牵引
从自己身体里走了出来
一片落叶卷起我迟缓的影子
我看见自己像一阵风
静静地
滑过清溪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