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棚诗歌:一个小女巫》
“我妆扮成小女巫/在你的眼皮底下上窜下跳/不断地问:漂亮还是不漂亮/你敢说不漂亮我就掐死你//《一个小女巫》”。
最渴望倾听我们心声的人,不是别人,也不是上帝,而是我们自己;这是因为,最漠视我们的人,距离我们最远的人,恰恰是我们自己。我们像自然界的一切动物或微生物一样,把毕生的热情和蛮力,全部使用到应对外部的宏观变化上,从而忽略了对我们自身的细微体察和探寻。真正害怕了解自我秘密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我们自己,我们对自身的了解越深入,我们就越感到恐惧,越束手无策,越选择逃避,我们像自我的告密者一样,害怕承担。
诗人必须从自我觉悟的禁区和中纽神经的麻木不仁中,打开视野,找到出路。比如性别觉悟,比如器官觉悟,比如童话觉悟,比如爱情觉悟,比如宗教觉悟;一个不满足于“过去式”叙述套路的诗人,假若你找不到恭敬自我的认知途径,那你就老老实实去做一个好石匠或牧羊人;假若你找到了新的前所未察的自我,不要急于将你的发现告诉别人,你可以试着先告诉你自己:“我整天无所事事,我自恋/我爱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爱单眼皮、矮个头/甚至爱着正在疯长的肥肉//《一个小女巫》”。
顾城说:“语言不过是人类捕捉自己的一张小网”;兰波说:“想成为诗人的人,首要的课题是认识自我,完全地认识自我”。诗人柴棚这样做了,她的叙述顿时充满了灵性和生气。诗人一旦打开了认识自我的通道,就打开了通往世界乃至宇宙的坦途。比如柴棚的《巫女诗》:
请允许我沿途收藏你的姓氏,一个让我
爱和恨的名词,需要长期研究的蝴蝶标本。
形容和想像。隐喻和暗示。打开或关闭。
一路上咬牙切齿,睡梦里恋恋不忘。
柴棚诗歌,大量使用从当下语言系统的衣冠上信手拈来的词汇,语境单纯透明,鲜活俏皮,简便实用,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带一点儿矫揉造作的痕迹:“我有时候躲进厨房里/用三分之二的时间研究香气/将我所有的好和一点点坏/统统捣碎/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味道/以此迷惑你,你离开半步也休想//《一个小女巫》”。
这些带着体温的语言实践,正是诗人柴棚自我意识的苏醒和发生。
附:柴棚诗歌
一个小女巫
我整天无所事事,我自恋
我爱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我爱单眼皮、矮个头
甚至爱着正在疯长的肥肉
我妆扮成小女巫
在你的眼皮底下上窜下跳
不断地问:漂亮还是不漂亮
你敢说不漂亮我就掐死你
我有时候躲进厨房里
用三分之二的时间研究香气
将我所有的好和一点点坏
统统捣碎
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味道
以此迷惑你,你离开半步也休想
巫女诗
从长满青草和露珠的第一个字出发
带上一生的干粮,一月的长笛,一小粒
玫瑰的种子。一台专用于描述爱情
和夜晚的手提电脑。独自私奔。
请允许我沿途收藏你的姓氏,一个让我
爱和恨的名词,需要长期研究的蝴蝶标本。
形容和想像。隐喻和暗示。打开或关闭。
一路上咬牙切齿,睡梦里恋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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