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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平诗歌:在高密与莫言对话
简明 薛梅
李丹平诗歌无疑也深陷于这样一种情感体验中,他深感自己面对故土高密时,笔力的笨拙和无助,他似乎“永远写不出‘画好了’这几个字”。他在表达自己的忠贞和挚爱时,需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同谋,他找到了——高密之子莫言。李丹平的这组诗歌精准地捕捉到了作家莫言之于高密的模特情结,以及理想与现实乡土的阴阳关系,一如沈从文之于湘西、贾平凹之于商州、陈忠实之于白鹿原、张炜之于胶东、马原之于西藏、苏童之于苏州。这组诗模样鲜活,人性舒张,语言智趣,李丹平以莫言和他们共同的高密为诗骨,构架了一种画中有画、画外亦有画的三维立体空间,灵魂的审视成为李丹平与莫言对话的两极,达成转换交替的角色配置——高密,正是两人共同的血脉联系和生命核心。
《小说与诗歌》构建在“故乡”的背景和底色上,“汉字”成为全诗的一个核心意象,它具有神奇的密码功能,与“方言”同构语言的神奇逻辑性。“你在北京写高粱的小说/我在高密写泥土的诗”,“北京到高密/只隔着几句方言的距离”,物理空间之有形、心理空间之无形,显然,“方言”正是透视和进入全诗的“另一只眼”。
《秋天的红高粱》、《丰满的乳房》、《雪白的棉花》都是“莫言与他的高密”的意象写生,从某种意义上说,莫言已经成为一个具象又抽象的文化符号,彰显在家喻户晓的“红高粱家族”的乡土记忆中:“夏天,连声招呼都不打/一扭头就走了/高粱土里土气地站着/踮起脚望//”(《秋天的红高粱》);“打好棉花毽/你就抽劣质的烟/棉花在天上飘着/云彩在地上蹲着//”(《雪白的棉花》)。
附:李丹平诗歌
小说与诗歌
汉字不能睡
睡了就找不到故乡了
你在北京写高粱的小说
我在高密写泥土的诗
北京到高密
只隔着几句方言的距离
最近,小说胖了
被十几种语言围着
各种肤色指指点点的手指
开始换成拇指
诗歌,一直清瘦
像一个人在田里拔草的二叔
哼着茂腔或者京剧
诗歌和小说
是我们的孩子
也是我们的爹娘
不管走多远,在地球上
只要心里装着故土
就不会迷路
丰满的乳房
那日子瘦骨嶙峋
整个高密都吃不饱
娘的乳房
是中国最丰满的地区
嘴,吮着娘的奶汁
血管,流着娘的血
你唯一的肚子
咣当咣当地响
夏天,连声招呼都不打
一扭头就走了
高粱土里土气地站着
踮起脚望
红脸膛的汉子啊
常常梦见夏天
太阳酿制的烈酒
红到季节的脖子
秋凉的风,醒来
鬼子的血
溅了他一身
比雪白,比雪温暖
阳光晒不化
冬天冻不死
打好棉花毽
你就抽劣质的纸烟
棉花在天上飘着
云彩在地上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