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第一个工作,在基层 |
在我们全速前进的日子里,如果有一个朋友能体会你在做什么,可以和你分享一些感受,那是极为美妙的经验。
我很幸运,身边一直有这样的朋友。十二年前,当我为一个新登场的舞台而冲刺的时候,尤其有一个很戏剧化地,从没见过面的朋友。
朱邦复。
我“认识”朱邦复,是那之前再两年,在另一家杂志工作的事。一天晚上去上电脑课。忙了一整天,本来有点昏沉,但是台上的讲师谈到这位仓颉输入法的发明人,也是中文电脑的先行者种种特立独行的传说,我却突然清醒了。
听着听着,我决定要写一篇这个“怪杰”的报导。
这可真成了一个挑战。
他既然怪嘛,和别人就谈不上什么来往。没有访问的对象,没有人写过他什么。资料极难找。他本人已经离家去国,到美国定居,但没有人知道他在美国的联络方法。原先创立的公司,也已移转给同仁,同仁对他的了解,只限于表面。
凭着热情,和极大的运气,我还是在没有采访他本人的状况下,搜集到我要的材料,写了一篇报导。
两个月后,我收到朱邦复一封信。他显然深深为“想不起”曾经认识我这个了解他如此之深的人而烦恼。
我们这样成了朋友。纯粹是书信的朋友。连电话都没通过。
他那时躲在美国,准备以一己之力,与别人倾国之力发展的智慧电脑一别苗头。知道的人都说他疯了。但是我当然相信他。
后来那本杂志停刊,我失业了三个月左右。朱邦复寄了张照片给我。是他的工作室。
电脑桌前,有张他的椅子,有张他左右手沈红莲的椅子,还有张空的椅子。他说是给我留的。
只有他这种疯子会想到和我这样一个当时对电脑一无所知的人,一起开发别人认为痴人说梦的智慧电脑吧!
我没有去(唔,显然我比较理智)。我接下一个四十年老杂志的改版任务,开始一段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的冲刺。
但是在别人都已沉睡的深夜里,在一片凌乱的案头与地板间,我一面为工作的进展而兴奋,而激动,一面会望向夜色深沉的北方,握握拳头:“嘿,朱邦复!”
朋友的激励,可以是一句话,轻轻的一拍,一个眼神的交换,也可以只是心底的一个承诺。
(我和朱邦复通信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前些日子,他告诉我,有一位年轻人写信给他要和他一起工作。这个年轻人上小学的时候读了一篇有关朱邦复的文章,立下了这个志愿。就是我写的那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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