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树不能结坏果子,
坏树不能结好果子”
——《马太福音》
小豆豆与小杂技
尽管早已过了把宿舍门牌改为“九一八”的年龄,但黑柳彻子这个名字显然让人很不感冒,尽管《窗边的小豆豆》的书名还颇有温馨的画面感,能够唤起一些尚没孩子的男人诸如我者莫名其妙的爱心冲动。
但黑柳彻子的这本书确实打动了我,如同它击中了许多其他成年人一样。因为这个叫小豆豆的小姑娘让我们想起了自己并不愉快的童年,并对我们孩子的未来生活生出了许多更美好的憧憬。
童年多半没有我们后来回忆的那样美好,诗意的童年多产生于长大后对往昔简单生活的追忆中,或在心灵深处对泰戈尔《新月集》诗句的美好幻觉中,以为那里的孩子就是自己。但正如托洛斯基所说的,只有少数人能享受童年的幸福,因为生活总是欺负弱者,而谁能比孩子更弱小呢?
我们的童年小豆豆没有那么美妙,甚至现在的孩子也没那么美妙,否则骄傲的《纽约时报》也不会创纪录地发表了两个整版的书评,“小豆豆”也不会被译成33种文字而大受欢迎。但这丝毫不防碍我们向往小豆豆的“巴学园”,因为它不是童年的乌托邦,它曾经就在我们身边不远的地方。即使在战火中,它也能为我们带来如此多可爱的孩子。
这个日本历史上销量最大的一本书来自黑柳彻子上小学时一段真实的故事。可爱的小豆豆因为淘气被学校退学后来到一个奇怪的学校——“巴学园”,在这里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了一个爱学习,爱生活的小天使。你很难找出一个具体的原因,是校长愿意的坐在对面认真听她乱七八糟地胡说4个小时?是矮树做成的、还长着绿叶子的学校大门?是电车做成的从没固定座位的教室?是稀奇古怪能让每个孩子都能发挥特长的运动会?还是每天的课程顺序都可以由自己选择的学习?恐怕每一个答案都不符合小豆豆的心思。大概只有把所有东西加起来才是“巴学园”的魅力,那就是真正了解孩子,真诚爱着他们,然后顺应孩子们的自由天性让他们快乐成长。
“巴学园”无疑具有实验性质,但可贵在于其实验得如此平和、自然,完全没有某些“社会实验”搞得那样轰轰烈烈如同运动。如果没有《窗边的小豆豆》一书,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曾经有个“巴学园”,以及它的创办者小林宗作,一个经常穿着已经旧得走了形的西装的男人。在书出版前,他已经平静逝去,带着学校最后毁于战火的遗憾。
这个低调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巴学园”的孩子当作实验品,而只是在做一个正常教育家认为自己应该做的本份之事。比较起来,现在的许多中国教育家和老师就非常不正常,尽管他们在做着自以为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一种教育不让孩子感到快乐而是害怕,担忧,就一定非常可疑,这种教育一定是建立在成人对孩子了解的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和无知的基础上。
最近几周经常去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看书,总能看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在瑟瑟寒风中讨饭。她的工具就是自己的身体:把腰落在一个铁三角的支点上,仰面把身体曲成弯弯的弓型,然后不停地旋转。前面是个破旧的用来讨钱的铁罐,里面黑乎乎看不到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遇到一个讨饭的就给钱,然后难过半天。具体原因未得考证,不知道是我变坏了,还是要钱的人变坏了,或者还有其他的某种东西让大家都变坏了。但我会经常给这个小女孩点钱,虽然在给钱的那一刹那,恰是一个人最难过和最感到无力的时候。因为每当看见她总会想起60年前的那个小豆豆,她每天都早早起来,兴奋地盼望着早点去电车教室上学。
那是怎样幸福的童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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