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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下的郭姑娘杂谈 |
分类: 惠龙日记 |
昨天在清风街购物的时候,遇见一个姑娘,二十七八岁,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茶馆,业余时间教游客做刻瓷工艺。她是承德师专美术系毕业的学生,姑娘姓郭,皮肤白净,性格谦和,个子不高,说不上非常漂亮,但是气质不俗。她打扮素净大方,长裙长衫,清丽温婉,就像她店里摆放着的那些色泽温润的瓷器。看一眼,便放不下,勾人心魄。
茶馆门口种了两棵月季,夏日十分,火红的花开得正艳。她默默地给植物浇浇水,泡泡茶,或者继续做她的刻瓷工艺。
她在刻瓷工艺品上,总会刻上一朵小小的月季花,细线勾勒出来,点缀在净色的瓷器上,很雅致。我说:“真没想到你会喜欢月季花。”
“月季花,又叫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她不解。
“因为颜色太鲜艳,而你的气质比较安静。”
她狡黠地笑笑,“我就觉得像火焰一样的花朵很美,我喜欢那些热烈的东西,生来敢爱敢恨,始终羡慕,能超越自我的人。”
清风街商业气息很浓,开满街道的商店,人潮涌动,游客纷纷,叫卖声砍价声络绎不绝,她常常深居简出,在院子里做刻瓷工艺品,悠然自得,购买者自然不少。
忽然,我想到罗大经《鹤林玉露》里的句子:“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余花犹可醉,好鸟不妨眠。”
有如此大隐隐于市的姑娘,令人心生佩服,我说,“能给我你的微信吗?”
她笑:“我不怎么用微信的,手机都很少用,要不留个号码吧?”
她拿出手机,是很久之前的那种款式,小屏幕,带按键。我惊讶于现在还有人用这样的老古董,她说,我不太喜欢玩手机,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够用就行了。
“那你每天做什么呢?”
“阳光好的时候,会把店外边的院子收拾一下,泡茶,刻瓷,或者画画,邀请几个朋友过来,他们会唱歌,作诗,大家在一起调侃,很开心。”
“这样,店里生意好吗?”
她不慌不忙告诉我,自食其力换得一些小钱,足够生活也不错,只要自己心安理得的生活,就觉得很快乐。
临走的时候,她送了我一个刻瓷的小挂件,上面刻着红红的月季花。
我想,在熙熙攘攘的闹市区,为何有一佳人能在那里遗世而独立。
忽然想到那句:“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这大概就是答案了吧。
有些人与生俱来的那些笃定和优雅不知从何而来,忽而见得才发现,原来不是身定,而是心静。
所谓内心的沉静,是在喧嚣中稳定自身,在沉顿中又自有乐趣。
郭姑娘对如何生活的见识,也许会比别人更“高”,我叫它鉴赏力,有鉴赏力便有风雅。一个人必须能够寻根究底,必须具有独立的判断力,必须不受任何社会学的、政治学的、文学的、艺术的,或学究的胡说所威吓,才能够有鉴赏力或见识。才会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才有区别于人的地方和风格。这个茶馆我估计还会再来,她深深地吸引了我,让我放不下,离不开。
我常说,成年人的生活,无疑被许多胡说和骗人的东西所包围:名誉的胡说、财富的胡说、爱国的胡说、政治的胡说、宗教的胡说,以及骗人的诗人、骗人的艺术家、骗人的独裁者,和骗人的心理学家,的欺骗和干扰。
而我遇到的郭姑娘,确实有一种超然脱俗的感觉,有一种难于释怀的期盼,有一种倾诉不完的欲望……
有一位在大学讲心理学的教授告诉我说:一个人儿童时代的肠胃官能的活动,对于后来生活上的野心、进取心和责任心,有着切实的关系,或说大便秘结造成一个人的吝啬的性情。有见识的人听见这种话的时候,只好一笑置之。一个人做错了事,便是错了,用不着拿出伟大的名誉以威压人,也用不着说他曾读过许多我不曾读过的书,以恐吓别人。我听后,还是不停的笑。笑那位郭姑娘的恬静,笑那位教授的两面三刀,笑骗人的家伙还在骗人,笑胡说的人儿,还在胡说八道。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悄悄地躲进书房,而整个脑海里,只有郭姑娘的身影,她依然欢快地招待客人,默默地雕刻瓷器。她就是她, 把心静下来了,如同静置一杯含有泥沙的水,要让所有杂质都沉淀,水才澄澈如初的感觉。
我默默地告诫自己,放下那些纠结、多余的执念,从内观察自身,生活就会变得轻盈而透明,快乐才会满溢出来。
那些拥有平和内心的人自带的魅力和祥和,不是靠衣着、饰物、称谓或头衔所衬托,而是来自骨子中的深邃。
那沉静内心的拥有,比如看书,比如去登山,去见识那些离我们的日常生活比较远的事物,都是在完成中感知自我,通向内在。
我觉得,每天都需要有一小块时间,与日常杂事隔绝开来,看似毫无意义,实则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