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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上的良知——读有关小思怡事件的网上诗文(二)

(2006-07-30 08:35:08)
分类: 论文

    在李思怡死亡大约100天的时候,网上掀起了为李思怡绝食的活动。2003年9月19日上午,不寐在自己的网站发布文章,说自己将在李思怡死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即9月21日禁食一天。他称自己这样做一是为了缓解对李思怡惨案的悲痛,二是希望唤起知识界关注日益严重的社会问题。同日,一篇署名秦耕的文章《我陪思怡走一天》也开始在网上流传。作者说:“我也有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因此在李思怡离开我们大约一百天的时候,我想饿自己一天,就一天的时间,只是短短的一天,也让我好知道这个幼小而无辜的生命在走向死亡之路的第一天的处境。也算是让我陪伴她走完第一天的路程吧。”他强调“这仅仅是一种道德立场。面对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道主义灾难,我不能假装毫不知情,之所以公开我的行为,也仅仅是提醒自己必须面对真实。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以让自己也饥饿一天的方式,来试探我的内心还有没有良知,我同时也想知道,人性究竟能够堕落到什么程度。”

这篇文章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网友报名参加绝食,并自动形成了一种接力的局面。一位叫温克坚的网友呼吁大家接力绝食17天,因为李思怡从母亲被抓走到尸体被发现,一个人在房子里呆了17天,他“建议每一天都有人陪她走过。”参加网络接力绝食的人们来自不同的地区和阶层,他们大多称“我也有女儿”或者“我是一位父亲”“我是一个母亲”,因此愿意以绝食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悲愤。(《为三岁女孩李思怡惨死而接力绝食的运动悄然兴起》)

梁卫星写下了《小思怡,你将与叔叔同在!》,那是一个教师的自白,是他在2003年9月24日绝食陪伴小思怡20多个小时的全部记录。在陪伴小思怡的一天中,作者事实上是在进行着深刻的反思和忏悔。他一边想象小思怡临终的凄惨景象,一边思考悲剧的根源。他写道:“叔叔是如此的无能,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也许,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伴你在那黑暗无边的世界里,走一程。但愿你能感受到叔叔的同在,但愿你能因此而减少哪怕一点点的饥饿与恐惧!”他进行着痛苦的反省:“我习惯了麻木,习惯了不公,习惯了谎言,习惯了虚伪,习惯了强暴,习惯了罪恶,习惯了无耻,习惯了贪赃枉法,习惯了草菅人命,习惯了下贱堕落,习惯了冷漠无情……无论这个世界是如何的黑暗与恐怖,我都能安之若素,随波逐流……/小思怡就死于我残忍的习惯之中,死于无数人残忍的习惯之中,我不能对自己说,我是无罪的,我不能说!/小思怡,此刻,走在你身边的这个成年人,他曾经参与剥夺了你的母爱与希望,面包与牛奶,光明与充实……他伴你这一程,也许仅仅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以求得对此后世界的继续心安理得,你可以原谅他吗?”

    当他饥饿的时候,就去体会小思怡当时因饥饿而挣扎的状态。“我只能努力想象她在那无尽的饥饿与渴望、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之中的惨状。然而,我想象不出来,我突然明白禁食这一行为于我和小思怡来说其实都是多么的徒劳!我永远也不可能想象出小思怡对母亲怀抱的渴望的深度,永远不可能想象出她对食物的渴望的程度,永远不可能想象出她对黑暗的恐惧的强度……”“在那段没有食物没有光明的日子里,你如何挨过漫漫长夜?没有谁听到你凄苦惨裂的哭喊,没有谁想起在那间除了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点温暖与光线的屋子里,还有你,这弱小无助的生灵在恐惧与挨饿,整个世界都死了,只有你还痛苦的醒着,为这无耻与下贱的人世承担起不该由你来承担的厚天广地的罪恶!……叔叔实在无法分担你黑暗中的恐惧!”他质问:“怎么可以让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去独自一人承受如此无助的黑暗!这真是一个非人的世界,没有人可以逃避你的诅咒,没有人!没有人可以说他是无辜的,没有人!”

“小思怡,你象一面镜子,照亮了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使其间的一切无耻与下贱,残暴与冷血、无道与无信、罪恶与凶狠……都无所遁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的确结束了一个时代,一个在个体意义上的时代。的确,我不会再习惯这个时代了,永远不会,尽管我明白自己无力去为他人开辟一个新的时代,但我会尽力让自己的生活呈现出有别于过去时代的亮色与暖色!”

有一位名叫孟国屏浙江网友在给小思怡的信中写道:“思怡,我叫孟国屏,一个住在与你相隔遥远的浙江的叔叔,思怡,请你来到叔叔的家里吧,也许在你生前无法做到,就请你的灵魂飘来,留在我家,把我当是你的爸爸,好吗?让我用全部的爱,来呵护你,照顾你……”

在小思怡生日的那一天,有人聚集成都,开始了看望、祭奠小思怡的心灵之旅。他们探望了小思怡的故居,那间黑暗的小屋子,然后寻访她的墓地,在小思怡的墓前,他们摆下鲜花和饼干,点燃香烛,以此寄托他们的哀思。

中国科学院国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康晓光,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专门跑到成都实地调查,回来后写成一本书。清华大学一位老教授说:“我是流着眼泪看完的。不过七八万字的内容,我却花了好几天才看完。每看几页,我都不得不跳起来,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或者擦掉眼泪。然而无论我把这本书反扣在哪里,纯黑底色的封面都那么显眼,白色的书名《起诉》两个字,像一双犀利的眼睛,让人无处可逃。”(《北京日报》报道)对于那本书,许多人都是流着眼泪看完的,而且,都忘不了扉页上那行字:“没有人幸免于罪,我们就是李思怡的地狱!”

康晓光说:“三岁的小思怡死在门前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她要打开门,这是她惟一的生路。门外有什么?门外就是你和我,每一个活着的中国人!三岁的孩子打不开门,我们在外边装聋作哑。终于,门没有打开,小思怡就死在门后。”他说自己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煎熬”。40岁的人了,见过的苦难、黑暗也够多了,但李思怡的死仍使他一次次泪流满面。他说,每天出门前和女儿吻别的时候,就会想起小思怡;回到家里,女儿欢叫着扑进他怀里的时候,还会想起小思怡。“尤其是一想到我女儿的照片、玩具都堆积如山了,而她,一样三岁,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康晓光说,写这本书,完全是为了自我解脱,“我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我将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这本书完成于2003年12月,几家出版社都觉得有些文字“过激”,但康晓光不同意修改。于是,自己出钱印了3000册,用来送人。

一年之后,为了小思怡离去一周年,网上再次出现了悼念热潮,纪念诗文大量出现。李乙隆写道:“李思怡,/你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我一次一次地举手向天:/上苍呀,/如果人有来世,/请让她做我的女儿吧,/我要将这个世界欠她的一切,/都还给她。”(《李思怡,我心头永远的痛》)

四川记者曾颖在《我的第一滴新闻泪——纪念李思怡死去一周年》中说,多年的记者生涯早已使自己非常冷漠,遇到过许多悲惨的场面,一次次要落泪,但都忍住了。直到2003年6月21日,面对一个3岁小女孩的故事,忍了十多年的泪水禁不住奔涌而出。“整个下午我都沉在一种痛苦之中,眼里和鼻里都有一种酸酸的东西。……这是我为新闻掉下的第一滴泪,和很多第一次一样,这也许是又一个新开端。这是一个将新闻不再当成饭碗的一个开端,这也许是我的心灵开始恢复知觉的一个开端。”

因为小思怡的死,良知未泯的人们发现了自己的罪恶,因为正是我们,眼睁地让这么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死去了。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忏悔,我们无法逃脱对我们自己罪责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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