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实德出售王鹏，让我想到有关王鹏的一些起伏。从命运的角度来说，他的命不太硬，生在一个张玉宁和李金羽的时代，王鹏作为一名前锋总是有点非主流。在1999年国奥队里，他最大的特色还是拼命，高不及张玉宁，快不及李毅，抢点略逊于李金羽。但中规中矩不是缺点，他的表现一直以稳定著称，就出勤率来说，肇俊哲似乎从没缺练过一次，几年如一日，排在第二的就应该是王鹏。

 

所以，王鹏这次被挂牌，多少牵扯了一些故意缺训等纪律问题，让我很感惊讶，就像我听说李玮锋打假球，马永康参与斗殴时一样。八年会把一个人改变多少我说不清，但我信任1999国奥那批队员。

 

环境也许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前天看国奥打科特布斯，比赛平淡无奇，是现实中国足球的一面镜子，加上三个国脚都不及当年李铁、李金羽、张玉宁那支队伍的风生水起，1998年亚运之前，国奥混编大战韩国一战，上海八万人体育场涌入五六万观众，比赛酣畅淋漓，意犹未尽，赛后小肇说，再打个一刻钟，我们今天必胜韩国！

 

那种豪迈已经被历史吞没，经历这八年变迁的王鹏也许被这个环境熏得麻木。他被大连实德“发配”到冠城，后又颠沛至国际，终于杀回大连老家。公正地说，王鹏在哪支球队都贡献了多个进球，在大连队实力高于水货外援乃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就在他本可以在大连稳定下来的时候，就要再次离开。

 

同在1999年国奥的陈东是一个相反的例子。在陈东最上升的阶段，大连出了安琦，为了提早使用年轻队员，或许是为了降低成本，陈东不得不在板凳上忍耐，看着小自己四岁的安琦尽情表演。事情的下一步就是背井离乡，和王鹏一样，他被调整到冠城。而与此同时，以张恩华为代表的几个老队员很识时务地选择了退役。戏剧性的是，当陈东再回实德时，安琦已经转为背运，陈东幸运地又成了一号门将，而安琦被命运抛到了远方。我为陈东庆幸，在一个异常活跃的老板领导下，隐忍是他最有效的盾牌，正如他在球场上很少主动出击。

 

王鹏爱打游戏，记得后来开了一个网吧，几年来的经历一定会让他悟到自己就是被操纵者，无奈地接受那个人的摆布。一个缺少前锋的大连队，在扬戈失去意义的今天，竟然会挂牌一个多产的当打前锋，这种规则就像游戏一样荒诞和诡异。

 

这个局面很像朱骏领导下的卞军，最终在30岁的时候以退役为代价来逃避被领导，因为那个人要杀你，你不被杀，就要自杀。当然，在这样一个有钱有势者趾高气扬旗帜鲜明的时代，坦然接受老板就是命运这条定理，远远胜过捍卫自己那点可怜的技术和个性。

 

发表于《足球》“东方一枪”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