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直这样评价我，“从小到大，从来不用大人操心，从来不用大人废话，天生就是个省事儿的孩子。”我妈评价我家的俩丫头，“跟你们在一起一个小时，我得少活十年，死人都得被气活了！”

   回想当年生孩子时，主刀大夫还特意问我要不要把孩子的出生定在特定的日子和特定的时辰里，医院都能满足这个要求，我和孩子爹异口同声地说：没要求，随便！于是我家俩丫头就随随便便地出生了。

    我家俩丫头刚出生时还遭遇过起大名风波。

    那时候别人家给孩子起大名好象是很隆重的事情，虽然我们家没人重视这事儿，但听好友说最好找个大师测测八字，大名可不是随便起的。于是也就凑趣花了三百元钱请大师起名，结果把老人家给难住了！他说给别人起名也就半个多小时，他用了一个半小时也搞不清楚我家俩丫头的时辰应该归为哪一类，让我等一个星期，七十岁的他要求教于八十岁的师傅。

   一个星期后，大师拿出了起好的名字。八个备用名字，都是生僻复杂连我都不认识的字！大师说了，孩子时辰特别，只能起特别的名字，于是我决定这些名字都弃置不用，我和孩子爹分别给俩孩子起了大名，都是随口说出来的，三百元白花。

   也许是所谓特别的生日时辰，也许是随口起了大名，反正从小到大，我家俩丫头一直都是很特别地活着。那演绎出来的一幕幕非常人的闹剧，别人看着有趣，只有当妈的心里知道，折磨呀！于是嚎叫！

   刚刚过去的那个暑假，我检查了无数本作业，辅导了二十八篇内容不同的作文，（每个班要求孩子写十四篇作文，俩孩子加一起就是二十八篇），我还要完成自己要写的东西，我的脑袋要从一个频道切换成另一个频道，然后再切换过来，快速地换来换去，快疯了，嚎叫！

   真希望自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数学语文外语奥数生字书法，别问我，啥都别问我！

   这学期开学头三天，俩孩子天天上演同一个节目：丢东西，找东西，哭东西。再找，再丢，再哭！如此反复无数次，连手中拿着的东西都要哭着找，就是吃了云南白药也无法恢复她们的记忆。后经自我分析总结，是暑假放假时间太长，散漫松懈，没有严格管理所致。嚎叫！

   俩孩子写作业，我坐在沙发上看三天前的报纸，拿三天前的报纸当新闻看，因为我真没时间静下心来看会儿报纸。两个小时内，我被叫起立四十多次，半张报纸硬是没看完，只要屁股挨着沙发就被人叫起。左边的孩子提问，右边的孩子答疑，两孩子，两个书桌，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我这边跑那边跑，跑来跑去，一个晚上我能跑出两个操场那么远，真想在脚底下安双轮滑鞋！两个班级，不同的作业，不同的要求，弄得我一听到有孩子喊“妈妈”就过敏，最后我只能崩溃地大声嚎叫：你们是不是想叫死我？

    跟我家圆圆同桌的妈妈聊天，她说有一回测验，圆圆跟她儿子的分数相同，错的也是同一道题，而且是错得一模一样，老师把她们俩叫出去问话，那个男孩当时就哭了，说自己没抄，我家圆圆没哭，跟老师说，“我发誓，我没抄！”我思量半天后说：“你家孩子是因为被怀疑才哭，圆圆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儿，但从她用词和举动来看，我判断她可能是抄了！”回到家里，我内心嚎叫，表面还要装平静，跟孩子爹一起上阵，软硬兼施，轮番轰炸，也没问出个子午寅卯，最后孩子嚎叫，大人晕菜，审讯失败，竟成了无头官司。

   周一，团团放学就嚎，疯了一样嚎，瞪着眼珠子嚎，跳着脚嚎，象死了亲妈一样嚎，越劝越嚎，越哄越嚎，越打越嚎，就说作业写不完了。

   周二放学，团团没嚎，圆圆进屋就嚎，说在班车上姐姐把她的格尺弄折了。

   周三，我都快被她们俩闹死了，刚哭完作业，两人又打起来了，都七点了，我还没做上饭呢！

   周四团团上外语培训班回来就狼哇地嚎，说文言文《小石潭记》就是背不下来了，明天老师要检查的。我说明天早上再背，她说不行。我说那就现在背，她说她困了。我又说等明天早上跟她一起背，她还说不行。。。。。。一直哭到十点不睡觉，气死我了！早上她用五分钟背下来了。

   周五放学团团圆圆俩人一起嚎，学校广播体操表演两人同时忘穿白鞋，被俩班老师批评了。

   没作业，要嚎，闲得慌！有作业，要嚎，写不完。很少的作业也要嚎，俩丫头有时间对打，总得有输赢，总得有人在嚎。干嚎若干小时，最后一个眼泪都没有。

   从周一到周五，我耳朵嗡嗡地，把我嚎得都精神错乱了！我的生活到处都充斥着嚎叫，啥时候我把大家都集合在一起，我也嚎一场。

   检查数学，听写英语，作文辅导，卷子改错，背诵古诗等等，全要家长参与并监督签字，我在想如果摊上八十岁文盲奶奶在家，这作业是不是就没法写了。

   “妈妈快要被累死了！”我哀嚎。

   “现在是你累，将来我们也累呀！”

   “你累什么？”

   “将来我给我自己的孩子也辅导作业呀！”

   “你们将来打算要几个孩子？”

   “一个！”

   “啊！”我如释重负地嚎叫着。

    晚上又上外语培训班，修了将近两年的路终于能通车了。可到培训学校门口，又遭遇上换暖气管道的，整条街的人行道都被挖开了，踏着忽扇忽扇只有二十厘米宽的跳板，我们娘仨如演杂技一样走过来了，奶奶的，为了孩子，为了迷茫的未来，我们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上完外语课从培训班出来，门口大沟上的跳板竟然被工人们拿走了，一大群家长孩子们被困，漆黑的夜晚无技可施。

   “快打电话报警！这个瘪地方！”一声呐喊划破夜空，请原谅，嚎叫得最欢的就是那个叫伊莲的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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