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8)        贺十哥

妈妈的大姐在家排行四，我们都称她四姨妈，适贺家。她育有五女二男。大哥联荪，在贺家的大排行行二，早年就到遵义四中当老师去了；小儿子排行十，我们就喊他十哥。

最近，十哥的女儿贺焰发了个美篇，怀念他的父亲。美篇中放了好几张她父辈的全家福。我见到了久违的面庞：可敬，历尽风雨，寡言少语的四姨爹，看见了慈爱，温润，贤惠的四姨妈，还有一众表姐，表哥。祝愿健在的几位表姐健康长寿，笑语朗朗。

贺十哥，名叫贺正荣，生于1938年冬日，因为晚年生病，于2021年10月27日病故，享年83岁。

贺焰真有孝心，尊重她妈妈的意思，留下了怀念父亲的这份美篇，睹物思人，往事涌上心头。

年轻的时候，十哥就像照片那样，俊朗，和善，亮亮的眼眸，剑眉英挺。那个时候，因为多种原因，我也生性腼腆，和他年龄也隔着那么多岁，我们交谈并不多。只是随妈妈到他家富水路的大杂院时，说会话，聊聊天什么的，现在已经淡忘了。

他是五十年代贵阳师范学院毕业的，学的是物理专业，毕业后响应号召，到黔南州，先后在昌明中心学校，贵定一中任教，后到3326厂子校，是该校的创始人之一，出任校长一职。五十岁以后才调回贵阳，在贵阳二十二中任职。他把青春，把一生都献给了贵州的教育事业，为发展贵州民族地区的教育，为研究厂矿办学的教育发了一分光，尽了一份力。三尺讲台天地宽，桃李不言下成蹊！可亲可敬！

大约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市教育局大院遇到姚依大姐，我与她打招呼，她把我认成了十哥，叫了声“贺正荣”，由是，我知道十哥调回贵阳的消息，在贵阳二十二中任副校长。回家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很高兴。

当时，正值义务教育达标验收，市里盯得很紧，在华家阁楼的教育局会议室里，几次碰到十哥。市里在十二中组织现场会，我作为云岩区主持教学管理这一块的工作，也到了会，又一次碰到十哥。戴上一副眼镜，清瘦，但精神矍铄。他认真查对表册，翻阅验收的文件，注意验收的程序，都是一丝不苟，和他们同校的老师低语，似乎在商量什么。工作的严谨，细致，我在一旁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后来，他退休了，晚年，他又罹患疾病，病情严重。  2015年5月中旬的一个周日，大表嫂安排在蔡家关工学院的食堂，搞了个表兄妹聚会活动。十哥由十表嫂陪伴，早早到会；后又因病提早离开。那么些年，贤惠的表嫂一直守护在身旁，精力护理，任劳任怨。

我小妹退休，回到贵阳，当年的一个夏日，她约我探望十哥。她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也是我心中的一个念想。

那是1971年初春，按当时政策，妈妈突然接到单位军代表的通知，要她到农村找亲戚挂靠落户。我们在农村又无亲戚，妈妈毫无办法；陡然间，她想起了在贵定沿山堡的十哥，于是，第二天，小妹就陪她去了贵定，三日后，她们才返回贵阳。但妈妈“文史馆的家人都没有下靠落户的”这一番话，让军代表改了口，他们没让妈妈下靠，而是办理退职回家手续。

但在贵定托付十哥的往事，那次与妈妈一道的突然造访，十哥的精心安排，周到的接待，这份情意，小妹始终没忘记。1969年，二哥言常把当时当知青的她从岑巩接回贵阳，途经贵定，又曾经叨扰过十哥。回贵阳后，听说十哥生病了，小妹执意要去探望，便约上我同往。我们寻到了十二中背后的河边，那幢市教育局的宿舍，他家收拾得整洁，清爽，不像家里有久病的人。

十哥那天精神很好，他又谈起了往事：当时已经找好乡里的人，只要办好相关手续就行。

十哥的尽心，对亲人的挚爱，我含泪在眼，心存谢意，心存敬意……望着十哥，他衰老了，他憔悴了，但他的眼睛亮亮，精神抖擞。

一位好人，一位善良的人，一位好表兄！

一位忠诚教育事业，鞠躬尽瘁的好老师，好校长！

心香一瓣，诚敬一分，愿兄长天堂安好！

2023年12月19日于玲珑湾           （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