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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潭印象

(2011-06-07 09:2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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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我的散文

               青鱼潭印象

    

    也许,青鱼潭这个村子与我很有渊源。要不三十年前在酉水河上漂荡时,只瞟了她一眼就没能把目光挪移开去。

    那时候,我才九岁,第一次从故乡那个躲藏得极为隐秘的山沟沟里走出来,第一次亲近与家门外那条小溪相比浩渺得了无边际的酉水。

     记得是夏日的黄昏,有夕阳、有水鸟、有山与树的倒影,我看到酉水边的码头上密密麻麻地泊了一二十艘乌蓬船。船影的尽头是一条小路,有些率性地弯曲着进了一个寨子,然后是鳞片似起伏着的屋脊,是袅袅的炊烟,是大山蜿蜒而去的逶迤。

     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驾的小船停下来,遥望着这个寨子,有一种怅然的情绪在心底波动,想像着寨子深处的鸡鸣狗吠、村道小径,感觉得到离故乡的小屋很近。一直等到燃起点点灯火,我还坐在夜的黑暗里任关于童年的记忆奔腾。

     同来的一个转了很多道弯才攀上的亲戚告诉我,这个寨子叫青鱼潭。他就是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人。

    见到青鱼潭的其他人,已是第二年的端午。

    那是酉水河上一个竞争激烈的龙舟赛,十几个县的十几条龙舟在艳阳下的浪花里拼搏,锣鼓声、呐喊声、号子声此起彼伏,雄浑得要塞断整条河流。经过紧张的角逐,胜出的冠军在人们沸腾的欢呼声里靠了岸,我看到了走下来的有那个亲戚的身影,也有好几个平时在水上游弋的熟悉的渔民。

     一位老人说,不出所料,不出所料,冠军还是青鱼潭的。

     有人告诉我,青鱼潭的龙舟一直是酉水河上一只不败的劲旅。他们鼓点有力,动作协调,用力一致,那龙舟就像是一条鱼,懂得如何去因水来势,疾驶如箭。一个人变成一条鱼容易做到,一群人如何能拥有一条鱼的身手,那时的我一直弄不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我与青鱼潭的人逐渐有些亲近。没有走进村子,还是在河上漂着,一旦遇上了,便把小船靠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大多时候,我都喜欢去青鱼潭的那个码头,看一大片船影里的一群光屁股在水中肆意地嬉戏童年。

     于是,知道青鱼潭人大多有两个家,一个在水上漂移,一个在村子里摇摆炊烟。也有一些人只有一个水上的家,小小的乌蓬船就是他们这一生中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常常见到一对熟悉的老人,傍晚时老头子放网,老婆子摇船;待到清晨,两人掉了个个儿,老头子摇船,老婆子收网。他们的姿态一直这样持续,构成我在酉水河上最为难忘的剪影。据说,一直到去世,两位老人才在另一个世界的岸边安上了家。

     后来,我离开了酉水;再后来,又有好几次经过酉水;但除了遥望,还是没有走进青鱼潭。这个村子背靠青山,面临酉水,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亘古不变的沉默。

     三十年后的今天,我去了,伴着阳光与春风。这才知道,去青鱼潭也可以跨过河避开船,乘车而至,那个近几年修建起来的栖凤湖大坝的坝体拉近了青鱼潭与城镇之间的陆地距离。

     村子显得有点安静,鸡鸭悠闲地踱着方步,小狗友善地摆起尾巴,有沧桑却整洁的木屋,也有崭新而时尚的砖房;但不让人觉得像别的乡村那样单调和空虚,房前屋后大垛大垛的柴禾,坪场上晒太阳的老人与小孩,匆匆来去的青壮年,让村子里到处饱满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接待我们的是几个村干部,支书姓王,却人称好书记。原以为这称呼会有些故事,问后才知道仅仅因为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好字。其他干部也是依了如此俗成的规矩构成称呼的,很让人感到新鲜。

     好书记不健谈,只围着提的问题走,但言语间充满了自豪与自信。在我的印象里迷蒙了近三十年的青鱼潭这才慢慢地清晰起来。

     青鱼潭原来紧伴浩荡的酉水,是跟着其中的一个深潭而得名的。传说一贪官乘船路过此地去沅凌,因为想把一对神剑据为己有不慎将官印落入潭中,打捞了几天几夜都未有结果,只好仓皇而去。这潭就叫清印潭,取清理官印之意。后因这潭中多产青鱼,根据谐音,才改为现在的名字。

     七十年代初,修建了凤滩电站,大片良田沃土瞬间淹没,青鱼潭村移民后靠搬上了这半山腰来。

     那时候,真的苦呀。好书记说。田少地稀,很多人家只靠着一条小小的乌蓬船在临近的水面上风雨飘摇。生活难了,就想着邪道,村子里的人那几年到处偷树,都出了名,偷别人的树还十分霸道的不许别人作声,是挂了牌的治安重点村。

     有人开了句玩笑。难怪拍摄《血色湘西》时,导演把石三怒的排帮总舵搭在你们村,你们那时雄纠纠的样子可能像极了那群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放排汉子。

     好书记,莫讲那些丑人的事。另外一个村干部也插了话。

     穷则思变,青鱼潭人便换了法子挣钱。年轻人,也像其他农村的一样,挤上了南下打工的热潮。留在家里的,除了下河,也上山开荒种柑橘。移民的好政策适时而至,痛定思痛的青鱼潭打开了新的经济增长模式。靠山搞开发,柑橘和茶叶几年时间就开出了规模;靠湖搞养殖,有一半的村里人在栖凤湖内建起了网箱;靠水搞捕捞,酉水河的野生鱼虾给青鱼潭人带来了不少的收入。

    凌晨起来驾船收网,早上照顾完网箱后上山做事,下午回来伺弄网箱,晚上又去酉水河上放网,青鱼潭人用繁忙的劳作把一天的日子过得很短,却把一年的日子煅打得红红火火。

    村里打架扯皮的很少,也没有人赌博,好书记说,因为他们都很忙,忙着学科技,忙着搞经济。

     在交谈中,不时有外乡口音的人经过,却是村里的媳妇。

     这几年,日子好过了,打工的青年们全部回来了,外乡的外县的外省的也都有人嫁到青鱼潭来。我们村很多人都在学说普通话,以方便和外来的媳妇们沟通。一直不言不语的勇秘书乐呵呵地开了口。

     穿行在村子里,从坪场上晾晒的时尚衣物、偏屋中转动的制茶机械、房檐边摊开的捕捞工具,都能够感受到农家的厚实与丰盈。

     我说起那对一生在水上生活的老人时,好书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工地说,那就是他们的孩子在修建新屋。

     如果老人泉下有知,当会倍感欣慰,他们的孩子终于不要在水里浪间沐风浴雨了,因为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建起一个坚实的家。

      这时候我才明白,一群人要如何才能拥有一条鱼的身手;我也相信,迎着发展的鼓点,青鱼潭一定会像他们的龙舟一样成为酉水河畔一支不败的劲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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