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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痛与笑

(2007-03-26 16:19:12)
分类: 我的随笔

 

我一直都在牵挂着一个人,有时候也真想写一封信或发一个信息给他,但总担心一段不经意的文字会刺痛他敏感的心,会搅乱他酽酽的乡愁。

是的,他在远方,他浸泡在高强度的劳作里。

他在隆隆的机声中,在不知尽头的打工生涯中,却把梦做得活泼灵动。这梦又与不尽人意的现实碰撞,溅出火花,烫伤着心灵;便有疼痛如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寄生植物般蔓延,无数根须蓬勃起来,织成一个他自己眼中的灰色人生。

这个交织了爱与恨的社会,这个本来就生长了月亮与太阳的天空,都在他的心里固执地呈现出一种灰色的基调。

这种灰色能让人一走近他,就感觉得出来,就会生出一种莫名的痛。

但他最初给我的印象,却是一种上进的震憾。

那是四年前了,我在一个把文学弄得很不错的老师家里看到一大叠手写的稿子,估计有四十万字。我打听了稿子的质量与作者的情况。老师说他没来得及看稿子,但说作者张圣雄是我县里山枣乡的农民文学爱好者,写的是长篇小说。我二话没说,就把稿子要了过来,赶回县里去读。

最初的阅读是艰难的,用十行纸密密麻麻地手写,本身就给阅读者出了一个不小的视觉难题。那小说的开头也不是很好,差点让我失去了读下去的信心。但那叠稿子从另一个层面上让我读懂了一种播种的希望和一种耕耘的苦难。一种责任感迫使我继续着阅读的进程。

读着读着,我放不下了,心时时随着小说里主人公的命运波动。一个通宵加上半个白天,整整十六个小时,我终于把这部名为《衔梦鸟》的长篇小说读完了。这也是我迄今为止读得最快的一部长篇小说。

放下稿子,我就生出了马上要见一见这位作者的愿望。几经周折,才托人带了口信,与作者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在等待与作者张圣雄见面的那两天,我时时猜度着即将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会是怎么样一个人。但猜来猜去,自己能够肯定的仅仅是此人一定激情澎湃,否则他是写不出这样一个绯测缠绵,情感真挚的长篇小说的。

我这个县本来不大,被四处起伏着的大山一围,就越发显得小。大山的深处,遍撒着大大小小的山寨。作者的这个山寨,我虽未曾去过,但是我知道她藏在很偏僻的山窝窝里。在那样一个自然环境恶劣的地方,能有一个农民在土地上艰苦刨食之余,还挑灯夜战写小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见到张圣雄时,我没有了最初的激动。因为我从他矮小的身体里,从他忧郁的眼神里,从他对人生对社会灰色的看法里,我是否读出了太多来自生活的痛。那种痛,不强烈,但如山岚上鼓荡着的林涛一样绵绵不绝。

我在认真地听了他对《衔梦鸟》这部作品的构思介绍之后,没有再与他深谈太多的东西,只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可来找我,我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他。

几天后,圣雄给我写了一封信。从信中,我又一次明白了为何会从他的身上读得出太多的痛。

他说,因为家贫,自己上了高中之后就没能再继续学业。

他说,父母年迈,哥嫂不得力,自己不得不付出多于常人许多倍的艰辛去孝敬父母,目前举债太多。

他说,有一年母亲眼球钝伤,因为家境没落一时筹不到住院费,无法入医院治疗,只好每天陪伴着母亲,听着她难以克制的断肠般的呻吟,自己心碎得欲哭无泪……

信的最后,一下子就让我惊讶不已。他的大意是,如今这个社会情薄如纸,不可能谁会真心去帮助谁,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谢我说了一句会帮助他的话。

看完这封信,我望着窗外青葱的树木,心里空落落的难受。也许,圣雄从小得到的关心太少太少了,否则这样一位在困境丛丛中挤得出时间去写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的青年,何以会如此思维呢?

后来,我们又通了好几次信,也交谈了两次,每一次都尽可能地把他从较为阳光的方面引。我感觉到他逐渐地走出了内心深处过于厚重的阴影。

一年以后,圣雄为了能尽快还清为父母治病欠下的债务,不得不挤进了南下打工的行列。

他说:“我已经看淡了一切,不再有超越自我的冲动,我安于现状,安于渺小与平凡,生命的价值抛得天遥地远。对于人生,我不再作无谓的挣扎,命运之神,我自认已经屈服于它……

听着他的话几乎是无言以对,感觉到自己的语言是那么地苍白无力。但我总是想像着他在一个偏僻的小村里,用煤油灯点燃夜晚挑灯写作的身影。我不想放弃哪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劝导,我只能在一封又一封的信里为他撒一点点阳光的种子。

终于,有一天他在给我的信中说:“……若是我为某一事业努力过并取得微小成绩,那么我的生命结束得再早也是毫无遗憾的。我开始寻思人活着的价值所在,我从流星般稍纵即逝的亡灵身上体会到生命的来之不易与短堑若斯,我为从前的厌世心态而愧疚,告诫自己要顽强地活下去,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做一颗游丝般的韧草,笑迎人生的风霜雪雨……

这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圣雄露出了我从未能在他脸上见到过的笑容。

做了不少的努力,圣雄的《衔梦鸟》也没能得到出版,但他的从前和现在总会让我在不经意间就会回忆起来。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他哪一天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真舒心地对我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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