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收到利比亚同事发给我的签证号，想说周五在他们对外开放的电话联系时段预约一个签证时间。好几次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没法子，今天一早，便赶在他们对外办公的时间里去了利比亚的使馆。

这里我曾经来过两回。今天再来，建筑物没有任何变化。国旗自然是换了。大门外多了一圈就像很多外国驻中国的大使馆一样拦起来栅栏。栅栏边站着三位人高马大的德国警察。十几个利比亚人被拦在栅栏外等着什么。这也是从前没有过的。我有一点疑惑，问其中一位老兄，您也等签证？他一脸茫然看着我。边上热心的其他兄弟七嘴八舌地要求我说英文，然后热心地回答我：签证，往里去。

警察们和两个貌似大使馆的利比亚保安威严地注视着小心翼翼绕进栅栏里的我。出乎意料，他们都还挺客气，问清楚了，我是来办签证的，就放我进去了。

进门居然看到一张小桌子，一位利比亚男同志坐在桌子后面，笑嘻嘻地看着我让我出示证件登记。嘿！新政府，新服务啊！从前，登记这活儿都是自助的。一本册子躺在那里，进来的人自己按要求填写。如果你不懂规矩，没填就进去等候室了，总会有个把热心的等签证的人提醒你，只是就要排到后面去，等候的时间就长了。如今好了，不用自己操心了。

签证处里面重新装修过了。从前那个签证面谈的小小办公室现在另派了用场。新的签证室同其他国家的签证处一样，变成两扇窗口了。在这里等签证，不用拿号；不用上交任何东西；可以吃东西，可以打电话；德国人依照自己的传统，先来先上，秩序井然。当窗口的百叶帘往上一拉，签证官叫：‘下一个’的时候，轮到的人便上去。材料递进去，三言两语之后，签证官便让你等一下，随即将百叶帘放下。过几分钟，帘子打起，你再上前，他便会交待你，给他60块钱，过两天来取。简单，快捷。出人意料。

签证官还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一位利比亚中年男子。老实说，见到他我是颇意外的。这位同志从前很和蔼可亲，谈笑风生。在我德语尚不流利的时候，在那间小签证室里面，他同我交谈，顺便纠正德语语法起码十分钟。末了还给我了他的名片，很亲切。第二次来，等签证的人很多，我们没聊几分钟，但他认得出我的脸（来这里签证的中国人恐怕屈指可数吧），仍然是和颜悦色的。而这一回，我热情地同他打着招呼，他却冷着一张脸。整个面谈加起来不到一分钟，他只讲了四句话，包括你好和再见这两句。同从前判若两人。再仔细回想一下，从前在签证处四处晃悠的，爱搭讪的清洁工啊，办公室小弟啊，都不见了。就连大厅接待台后面那台巨大的，整天播放着新闻的电视屏幕也不见了。

出得门来，门口依然长龙一条等候着不知道想要办什么的利比亚人，包括那几位热心指导我，‘签证，往里去’的兄弟。我的心情有一点复杂。虽然觉得如今的签证处比以前正规很多是好事，但突然一下冷下来的氛围让人觉得心里有点凉飕飕的。想来，可能过渡政府暂时没有能力找到新的外交人员，所以很多旧时的官员仍然在用。估计等新政府成立了，这批老卡时代的旧官员迟早都是要被调走，说不定还要接受调查的吧。人人自危下，自然也没有精神再应对我们了。

周三下午可以去取签证。下个月可以回一趟利比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