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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成长总是那么艰辛(五)
(2006-10-27 14:49:32)| 分类： 关于一些过程 |
5、我的大学
从道班回城以后，我一直笑称在乡下的那三年是我的大学。那三年，我不仅也像模像样地修得一张大学文凭，而且学到了更多的生存智慧和生活道理。
高考落榜虽然因为意外而深受打击，但还没有彻底绝望，而且就是复读无望的时候也对未来充满信心。因了一份年少时不知天高地厚的热情，还因了对自己过高的估望，总觉得即使考不上大学也有很多路可以通往成功的方向。直到后来一点点地走进了生活，才知道这生活的路是千差万别的，而我所走的那条注定要格外艰难。
我在上班第一年就报了自修，选的是工科专业的工民建，全市只有两个人通过自考取得毕业证书。当年自考设的专业很少，选来选去就这一个和我们单位的业务范围沾了一点边，所以尽管知道很难，还是义无返顾地报了。因为报考的人太少，教委没有征订教材，只有自己到省城去买。当年一个负责自修考试的老师看我一定要修那个专业，很热心地帮我找教材，从一个好不容易才过关的考生那里找得我第一年报考的《理论理学》和《结构力学》两本书。
高中学的是文科，理科类只是会考毕业的基础，所以很吃力。而且遇到难题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熬了半年，在别人不切实际的闲言碎语中坚持苦啃，做了大量的习题，但第一场考完我就败下阵来，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盲目和虚妄。第二次我别无选择地报了汉语言文学，心里却没有底：这样专业在单位能有用武之地吗？
但我相信所有的知识都是有用的，而且我的语文基础不错，从四年级开始几乎每次的作文都是范文，就是考上了大学最适合的专业可能也是中文了。我一下子报了四门课。
白天一整天上班，晚饭以后喂好猪把厨房收拾完了以后已经月上柳梢头。然后坐下来安静地读书，写点小文章。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得飞快。现在想起来还很羡慕那时的精力，不管晚上加班到多久，第二天六点以前必须起床做饭。班长不只一次对我说：“Ｘ儿啊，晚上没事早点睡，别耽误了第二天早上做饭。”话里有隐隐的语重心长和不满。也许当时他们都认为我是不务正业，好好地上着班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班上有个老同志，大家都叫他“老杨”，在别人口中是个不怎么“实诚”的人，但他性格挺开朗，不拘小节。他家就住在道班附近的村子里，他每天早上都来得很早，一边不出声息地帮我生火打水，一边认真地对我说：“Ｘ儿，别听他们说的那些无用的话，年轻人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别浪费光阴。”
后来我在省报上发的第一首诗歌就是以“老杨”为主线的，那首诗在全国交通报刊副刊好作品评选中获得了二等奖。所以直到今天，我心里还对“老杨”充满了感激。当然，我一直尊称他为长辈，在班上我是唯一的一个。不仅因为他帮了我做了事，更因为他对我的理解和鼓励。其实他是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孤儿，别人都说他为人不怎么样，但我的感觉他很热心。所以在以后的生活里，我看人都很客观，而且尽量把人往好里看，这一点让我获得很多朋友和支持。
夏天总是我们最忙的季节，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能休假。而且就是在平时，因为我的工作岗位，也很少能够被准假，所以几乎天天在上班。而且有时别人都走了，我还得留下来值班，还得守着那几头猪。有一次又是我一个人，我倒也落得轻闲自在——好歹不用给别人做饭刷碗。我一直坐在房间里看书，直到肚子开始抗议时才发现天已漆黑。乡下的天黑得早，也黑得沉。我摸黑到菜地里找点蒜苗炒饭吃，正低头找着，头顶上猛地扫过一道亮光，一下子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忽地直起身，发现是远处飞奔的汽车射来的灯光。很久缓不过气来，惊魄未定地跑回房间，连饭也不敢吃了。
但是７月份自考的那两天我一定得休假。班长沉默着不表态。我心想就是你不同意我也是一定要休假的。那时没有劳动权益保护什么的想法，只说你不能误了我的考试。但他就是不表态，我说你不表态我就当是你默许了。他说你得把当天所有的工作做完才能回去。
我认。他安排大家在下班后继续加班，开饭晚点我也认。当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以后回城的公汽早已开过了，这可能就是他所要的效果。但我背起我的大书包，非常豪迈地出发了。安步当车，５公里山路，不就是要摸黑走一趟吗？对我来说这已不是最困难的事了，我必须在考试以前赶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小时以后，当我终于看见城里的灯火时，我的心里很踏实，甚至想唱一首歌。我碰到一对晚归的老夫妇，老太太指着我对老头儿说：“你看看这女学生一个人旅游，这么晚了还在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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