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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母亲还要年长一些,大概有六十岁了,周围的都叫她“老嬷嬷”。她在我们单位住宅楼对面建有一栋五层的小楼,干着开旅社的营生。这是一条复杂的老街,隔着窄窄一条马路,两边对望着的多是私人住宅。一楼开着饭店理发店药品店,楼上全部开旅社,价格非常便宜。由于附近有汽车站和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家家生意都做得很红火。
她的房子在这条街私人住房中算是盖得最高的。她有三个儿子,全靠了那一栋楼生活。她每天从早到晚一直坐在门口,打量来往的路人,琢磨着要住店的就跟过去,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人家住下来。同这条街上所有小旅店一样,她明里暗里还做着一些说不清的生意。我一直把她归为“老鸨”一类的角色,对她有很深的偏见,不明白院子里面的人进出还要同她说什么话。
有一天我带儿子出门时她同我打招呼,当然是借着儿子的话头。我虽然很不高兴但依然笑着跟她回了话,从此进出时她都会主动跟我说话。没办法,也只能笑着应对。毕竟是天天要见面的人,总不能把脸那么拉下来,而且她在年龄上还比我长了一辈。
后来就渐渐习惯了同她招呼,似乎也不用堆砌很自然的也能笑笑。发现除了不能接受她所干的营生以外,她是一个地道的热心人。这是一条复杂的老街,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许多无业游民和“问题青年”就分散住在那些廉价的小旅店里。所以我们这个院子里经常丢东西,大白天自行车停在院里转眼就不见了。门卫是单位一个工伤死亡职工家属,四十多岁的女人,不可能24小时分钞在门口守着,许多住户都为安全保障问题伤透脑筋。
她在这条街上住了许多年,用她自己的话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有时她会提醒我们这边的门卫要注意哪些人,天晚了大门没锁好时她会把凳子搬到我们这边门口坐下,进出的人都打个招呼。她自己每晚要守到凌晨,其实也非常辛苦。对于我这个明显对她没有好感的人,一直用笑脸相对,想想她原本也是可以不理我的。
人活一辈子,定会遇见许多不同职业不同阶层的人。有自己喜欢的类型,也有自己不喜欢的,但是不能因为谋生手段的不同就对人心存偏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生存手段,不管从事什么职业,都是生活的需要和自然的选择,所以对任何人,都不能有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