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的中国,之所以有“秦始皇兵马俑”的这种叫法,只是出于一些人偶然的、随心所欲的联想和猜测。由于这些陶俑,在距秦始皇陵封土中心约二公里的西杨村附近被发现的,只因为这个地点,非常靠近于“史料记载”中的那座秦始皇陵,于是早在一九七四年六月,就有人自然而然地将它们“定性、定名”为“秦代武士俑”,随后,有关“秦代兵马俑”,“秦始皇兵马俑”、“秦始皇陵兵马俑”、“秦始皇帝陵兵马俑”等的一系列称呼,从此便应运而生。为了一种行文上的方便和称呼上的省略,就有很多人,干脆就以“秦俑”两个字相称。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人们觉得叫得十分顺口,想改都改不过来了。
一九九九年五月,秦俑馆研究室主任张文立先生,出版了一本《秦俑学》的“权威”著作,在这本书中,他向世人展示了一个崭新的“秦俑学”理念,也对“秦俑”这两个关键的字,进行了一番全西、认真地界定工作。他说:“秦俑,是一个特定的含义,即秦始皇陵兵马俑。它不是广义的秦朝的俑、或秦国的俑。秦俑,其全称应该是秦始皇帝陵出土的陶马和陶俑。因为,它反映的是秦代的军事内容,所以有人将它定为,秦始皇帝陵兵马俑,也有人称为秦始皇兵马俑,简化的称呼便是秦俑。这个简称,有其不够科学的地方。社会语言中,有些约定成俗的习惯语,虽然不规范,人们一听也会明白,所以也就沿用下去了。”
张先生是要人们都知道:不是秦代任何地方出土的俑,都能随便称之为秦俑的,更不用说是早年秦国境内出士的那些俑了。更确切地说,秦俑,有它自己特定的含义:只有在骊山底下西杨村的附近出土,並且被认定为是秦始皇陪葬的那些俑,才有资格称之为“秦俑”。所以“秦俑”,只是西杨村的秦始皇兵马俑、或者是秦始皇陵兵马俑的一个“简称”而已,就像很多已经注册成功的商标,具有一种特别专用权那样,凡是与西杨村秦始皇陵陪葬坑毫无关系的陶俑,无论如何是不能随便叫做“秦俑”的。谁要是提到了“秦俑”这两个字,那么谁就得首先承认,它一定是秦始皇的陪葬品,一定是秦始皇陵的一个组成部分!
然而,这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己。因为,有很多考古学家正确地指出:秦俑,应该是一个特定时期产生的俑,而决不应该是一个狭小地点出土的俑。理由大体如下:一是,由于秦人本身立国的历史,就非常的远久,而秦代只不过是秦史长河之中的“一瞬间”;二是,就秦代本身的全国版图而言,骊山所在的地区,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个点。所以,任何形式“以偏概全”、“以点代面”的做法,都是很不可取的。其实,在秦王朝任何地方出土的俑,只要定性、断代问题不出差错,它们地都有资格称之为秦俑;而且,在秦代的本体—--秦国,只要在其境内出土的所有的俑,毫无疑问也有称为秦俑的资格。
就像汉代的砖、俑,都能称汉砖、汉俑一样,就像秦代、秦国各地的砖、墓葬,都能统称为秦砖、秦墓一样,对于秦代、或者秦国境内出土的俑,也统称为秦俑,並没有任何的牵强和不妥之处。何必一定要将属于秦代、或者秦国,但不属于秦始皇陵陪葬的俑,一律都剝夺它们冠以“秦俑”的正当权利呢?如果,只有给秦始皇陪葬的俑,才能叫做秦俑的话,那么一系列的问题就出来了:请问:在秦始皇陵的城垣之外,历年来出土的那么多跽坐俑,该叫什么俑呢?在早年秦国地域中出土的俑,该叫什么俑呢?在全国其它地方出土的秦代陶俑,该叫什么俑呢?如果,大家都在俑字前面冠上一个地名,岂不就要天下大乱了!
出土文物的“定性、定名”,都是人为因素决定的,难道当年“秦始皇兵马俑”的这个结论,被“一锤定音”之后,就能断定它永久不变的了?根据陈景元先生三十多年的研究,认为:当年秦俑的“定性、定名”过程之中,存在的疑点和问题,实在是非常之多,只要他把学术成果公诸于世,原来的“定性、定名”有可能会彻底地翻盘!翻盘以后,就不能叫“秦始皇兵马俑”了,就与秦始皇陵无关了,但它仍然是秦国的东西,只是换了另外一个主人罢了,它还不照样可以堂而皇之地被称为秦俑吗!实际上,在目前秦俑的主属仍处于争论不休的时刻,若以这种偏于中性含义去绐“秦俑”冠名,当然是一件很得民心的事。
文/方山人 陈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