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座繁华而又喧闹的城市,算算自己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八年?是啊,已经整整八年了。隐约地感到一种莫名的心酸,在台灯柔和的昏黄光线里,感受一种独特的寂寞。
night蹭着我的腿咪咪叫,于是我从沉寂的思维穿梭中重回现实。煮了点牛奶就着“伟嘉”喂它。看night的黑色鼻头在牛奶盘上轻微掠过俯身喝奶的样子,不由让我忆起送它到我这儿来的一个朋友,祥儿在上个月已经拿到硕士学位,完成了她今年的任务。她说她要读博然后出国,要风风光光地度她余下的青春。之前,她为了专心攻硕,狠心抛下了一只才三个多月的小生命在我这里。我见它全身乌黑,便取名night,可night一住便是一年多,原来奄奄一息的小黑猫,如今已是活蹦乱跳的了。
我微笑地望着night,有种成就感。
来到我的私人画室,望着那些多少有点小“辉煌”的作品,好眩目,好亲切。我用指腹轻轻抚去偶沾上的细腻灰尘,轻声叹气。
生活的沉重压得人心力交瘁,我只有用我的画笔才能解脱,工作上的种种不顺利我承受的太多,只有在我的画板上肆意排遣,才得以平静。
回想年少的自己,那个无知的小孩,天真得看不出丁点儿世界的肮脏与现实的残酷。单纯地沉溺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为将来的自己预想好多美好的职业。充满了多彩的肥皂泡,现在泡泡一个个破裂,留下的只有无奈中落寞和空虚。
上天是慈悲的,惊然发现了未破的幻彩梦想,欣喜,若狂。于是小心呵护……但是,或许它不是属于我的泡泡。
朋友们相继在各自的领域中成功,唯有我仍然是一名普通的小设计师,在偌大的广告公司里,勉强获得一席之地。我的创意我的设计图总是经过多次修改才能取用,到最后,结果都少有我想表达的东西存在。一切都显得程式化,商业化,人们都像一台台裹着皮肤和脂肪的机器,一个个都活得苍白无力,仿似整个公司就只有我这个“生物”独坐在公司一角向隅而泣,苟延残喘。为了获得上面的重视,为了满足他们可悲的金钱,权力之欲望而肆意践踏热忱者的心,他们对工作的激情,对生活的热爱呢?都淹没在这繁华大城市的绚烂之中了么?都埋葬在残酷的现实中了么?
……我缄默。
night卷缩着身体依偎我脚边,似乎想用它对我的依赖安慰我,我轻抚它柔顺光亮的黑色毛皮,体会它的寂静。
乳白的画布上渲染成一道蓝迹,接着是黑,红,黄……
魅蓝的夜空下,一只黑色的猫倦怠在华丽绚烂的灯光中,伏身在桥栏上,所有的色彩都无法吸引它的幽目,那悲凉无力的目光凝望着几乎埋没在灿烂中的月亮。
今夜,无眠。
在我完成这幅画的最后一笔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回望那未修改的雏形画时,不禁笑纹匍匐于面颊,看那猫,多像我。
这是我第一次迟到,穿过钢筋水泥森林,来到忙碌的机器丛林,我径直走进一间叫办公室的牢房,递上一张纸,带着我桌上的仙人球和我的自由,希望离开了这座监牢。
不久,我收到祥儿的请柬。她告诉我,为了爱情,她放弃了梦想。我笑着望着她,“不管你作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只要这是你真正想要的,只要你快乐。”她读懂了我的心语,咯咯地笑了。依旧挂着两个迷人的酒窝,那我曾经称能装下一滴泪的东西里,盛满了蜜汁。
我抚着大红的“爱情证书”轻声告诉祥儿自己已离开了那家著名的广告公司,而去了另一家规模小得多的广告公司作首席设计师。虽说工资大不如从前,但加上我写豆腐块文章的稿酬,足够养活自己和night时,她吃了一惊。过会儿反应过来又笑了,“那里才有你想要的,才不会埋没你的才华啊!呵……”是啊,祥儿真的能与我互读“心语”,或许,这就是朋友间的默契。像谁讲过的那样“朋友,就是两个人拥有同一个思想。”
祥儿的婚礼十分隆重,新郎是个帅气高瘦的阳光男孩,听说是玩篮球的,看到他们的甜蜜样子足已令旁人倾倒。
也许,祥儿的选择是对的。
婚礼完后,我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想着那只唯一和我交换孤单的生灵,耳畔突然传来陶子清楚,无奈的声音……
那歌词分明写着“青春过了一半,手上的皱纹和遗憾,岁月陪伴我的孤单……”
心中默念,也许,我的选择也是对的。
——快到高二了,暑期补课,换了教学楼、换了老师……过了那个夏天,猫还会换个学校。高一的语文老师很叫猫郁闷!是所有教过猫的语文老师中最傻B的!(非报复言语!事实如此,人赠外号:变形金刚)只有这位四眼兄弟不欣赏猫的文笔。所以,我必须把那时写的东西转移,再消灭带有这位“仁兄”红色批改笔迹的作文簿。暑期补课新来的语文老师,第一节课就让我们写作文,结果,60分满分的作文,猫以56分得到了全班第二(或者是第一,不大记得了。忘记荣誉,是初中厕所烧物什时学会的)。如同“重见天日”。我喜欢被人认可、肯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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