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1977年的镇雄一中之电工房

(2007-02-27 00:03:42)
分类: 生活留言板

1977年的镇雄一中

 

电工房

 

父亲在镇雄一中身份有些特殊,他教初中和高中物理课,同时兼任镇雄一中的电工。因此我们家就住在镇雄一中的电工房里。

电工房是镇雄一中后门附近的一幢独立建筑,一楼一底,上下各两间房。一楼右侧的一间对我来说是永远封存的,因为那间房是学校的体育保管室,钥匙挂在体育老师的裤带上。在童年的我看来,那是一个隐藏着无数珍宝的神秘房间,高大的体育老师也因之变得伟大,像一个看守珍宝的骑士。我不止一次盼望着那扇紧闭的、绿漆斑驳的房门被打开,但我总是失望。后来我问过父亲那间房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父亲很不屑地说:“能有什么?几个破蓝球而已!”

剩下的三间房便是我家的居所。楼下的一间是父亲的工作室兼炭房,屋角终年堆满了镇雄的优质煤炭。煤炭与房门之间是父亲的工作台,台面上胡乱堆积着电烙铁、焊锡膏、黑胶布、尖嘴钳、大小改锥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电子元件,当然更多的是被开肠破肚后惨不忍睹的晶体管收音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中学物理老师大约都是闻名一方的收音机修理者,我的父亲也不例外。

楼上外面的一间几乎是一个过道,我的小床就在这里。靠里一间是父母的卧室。父母古旧的木板床镶嵌在几块竖立起来的木板之间,那些木板就是整个镇雄一中的电力控制中心,木板上布满了闸刀、电表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电控元件。每天的最后一次电铃响过,父亲拉下木板上的某个闸刀,整个镇雄一中的教室和学生宿舍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这温暖的黑暗中,我们逐渐沉入睡眠。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日复一日地在高大的电控板之间温暖入睡是否感到过恐惧,我只记得有一次吃饭时我被一瓣生大蒜给辣坏了,但我在饭桌上努力咬紧牙关撑着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几秒钟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飞快地溜下饭桌冲进父母的卧室,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惨叫吓坏了我的母亲——她以为我像一只愚蠢的耗子一头撞上了的电控板。

在我的记忆中,1977年的镇雄一中经常停电。停电的时候,正对着电工房后窗的学生宿舍里便会爆发一阵子不大不小的骚乱。无事生非的学生们把脑袋冲着电工房的方向,一遍一遍像唱山歌一样齐声叫喊:“刘××(我父亲的名字),我儿子!”即使年少如我,也禁不住怒火中烧。而我的父亲,那个物理老师,那个电工,那个坐在煤炭堆里修理收音机的男人,在一团混沌的乡村黑暗中抽着二毛五分钱一包的“金沙江”牌香烟,他沉默不语,烟头上的一点红光起起落落明明灭灭。

 

发表于《滇池》2007年第2期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