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名还是地名,有些名字,实在是美丽得令人感到眩晕,比如青岛。青色的岛,四围烟水茫茫。
这是我坐了火车,在梦中得来的句子。醒来时才发现已是后半夜了,那火车颠簸着,象行驶在海浪中的船,那有节奏的压了铁轨的声音,也有点涛声的厚重和绵软,悠长。于是觉得躺在这样的夜晚,向着一个点缀在浩淼的水中的翠玉夜航,也有着幸福的神韵呢。
《世说新语》中讲魏晋风度,说一个人晚上突然兴起,要去见很远的一个姓戴的朋友。于是连夜将仆人叫起,连夜撑了船,天亮的时候到了朋友的住处,却立即吩咐摆渡回头,朋友也不见了。人问其故,说:“我兴起而来,兴尽而返,何必见戴?”实在是潇洒。不过这兴起却能理解了。一时间在内心深处,突然便喷涌起了波澜,心神俱驰,觉得万事都可放下。在那一刻,心中的影象,一定是最美的。人常说看景不如听景,我倒觉得,听景更不如想景。想象中的景,可能跟实际差别很大,但是,在我想象之中,它的美丽就足以永恒了。
不仅仅是景,生活中,那些令我们神往的东西都一样。其实也包括人。距离产生美,是因为距离给了我们足够的内心发酵的场。这样的距离,可以是空间上的,也可以是时间上的。读历史,常常怅恨没能和那样令人击节扼腕的人生在同一个时代,其实,所有的美,都是在心里的。所以,如果现实并没有让想象中的美再平方一下,不要失望,留住内心的美是更重要的。因为,内心对美丽的想象和神往,才是滋养我们的真正的养分。我们不仅仅吃饭,我们还被来自精神上的阳光照耀。
还好,行驶在清晨的青岛宽畅洁净的街道,凉风湿漉漉的,那美丽的感觉至少没有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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