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姗然突然接到杏子的电话
“我可以去你那里住几天吗?”虽然杏子什么也没有说,但姗然能查觉到她可能遇到什么事了。这几个月姗然的处境变化太大,一直在大起大落中,她有一种接应不暇的感觉,几乎顾及不到别的任何事情。她也很久没有和杏子联系了,她立即让杏子过来晚上一起吃饭,见面好好聊聊。
杏子是姗然的表妹,也是一个有着诸多梦想的女孩子。高中时她一心要报考美术学院。一次暑假,姗然通过朋友,介绍她去北京美院学习绘画的时候,杏子和一个年轻的美术老师相恋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少女的初恋是甜蜜而缺乏理智的,她把浓得化不开的爱情全部倾注到她的画笔上,爱的幻想和艺术的天分在画板上渲染的淋漓尽致,她的画让许多美院的学生折服。但是她的脑子里再也装不下那些和爱情与绘画毫不相干的文化课——数学、政治。两次高考她都落榜了。这时,她的那位美术老师也被派去香港学习两年,他没有给杏子任何交代,只是说让杏子等他。杏子说,一个不能在相爱的时候给她依靠的男人是不值得她等待的。在姗然一个朋友的鼓动下,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娇小、可人、谁见了都会怜爱的美丽女孩,一转身,下海了。
晚上,她们约好在她们最喜欢的“老四川”火锅店吃火锅。姗然到的时候,杏子已经在点菜了,姗然四处张望了一下,问,“家勇呢?”
“被她前任女友缠着呢。”杏子的口气好象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前任女友?怎么回事啊?”
杏子告诉姗然,家勇是农村人,在北方一个很穷的山沟沟里长大的。在高中快毕的时候和同村一个叫玲的女孩子恋爱了,高考以后,家勇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而玲落榜了,家勇走之前和她定了婚。家勇毕业时正赶上“十万人才过海峡”的热浪,他拿上毕业证就来到了海岛。玲后来也考上了离海岛不远的一所大学,但她和她的家人都坚决反对家勇下海,因为那时候,凭家勇的学历和能力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是完全可以的,这对于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家勇说,正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在无怨无悔地听从于命运的安排而没有改变任何贫穷的状态,他才决定要走出一条自己能够把握的路。他上岛以后很快就被当时很有实力的一家公司聘用并委以重任。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杏子。两个人,一个呢侬软语,美若天仙,高傲得像个公主,一个说话带着乡音,土得掉渣但自信得像个土皇帝。极大的反差反而拧成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他们翻江倒海地相爱了。玲知道了以后,兴师动众带着家人来找家勇问罪,骂他是“陈世美”,还指责杏子是第三者。家勇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杏子平静地对家勇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你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她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他会不会又回心转意了呢?”姗然有些担心。
“如果他回心转意跟她走了,就说明他本来就不属于我,争也没用。”杏子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杏子跟姗然回去住了几天。一天晚上,家勇突然找上门来。
“跟我回去吧!”家勇看上去瘦了很多。
“你都处理好了吗?”杏子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好看的指甲。
“处理好了!我把我所有的东西和钱都给了他们,现在只剩下我了。”家勇说。
“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杏子回房间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她把包往家勇的一只手上一塞,然后挽起他的另一只手,回头跟姗然说,“姐,我回去了啊!”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姗然一直欣赏杏子身上那种任性里溶着通达、随性中透着精致、哪怕是自私也决不虚伪的自然流露的人性。她追寻的不是让男人占有,也不是占有男人,而是在转换这种依赖关系里,追求一种平等里保有一份自我独立的状态,以自我而活,活得有个性,活得有热情。她在追求精神完美的同时也决不掩饰自己对物质享受的渴望,这恰好符合了男人的那份易于情感疲倦的秉性,使他们有了新鲜感,有了被需要和被吸引。可惜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许多女人在感情面前不是死守就是撒泼,不是标榜自己爱情的崇高就是隐藏对物质的贪恋,再有的就是忍耐和悲悯。而杏子恰恰是那种懂得在什么时候应该放手,什么时候应该猎取的女人。
虽然男人常常把女人当作猎物来追寻,但谁说女人不可以是个好猎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