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转世之说,我是知道的。所谓“转世”,是说一个人的出生是从前世的人转化而来。也就是俗话说的“前辈子”。近日读周作人的《知堂回想录》,他说与转世人相对应的,还有个“头世人”。而所谓“头世人”,指的是第一次投胎来到人世间的人。因为是第一次投胎,不像那些曾经在人世活过一次的转世人,没有人世的经验,不大懂得人世的情理,“ 总之是有点玩梗,其不能讨人们的喜欢,大抵是当然的了。”
如此说来,我属于“头世人”,大约是一定的了。至于前世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也总是不大高明的了。”前世是人还是东西都说不清,再加上没有在人世间混过,自然一切都懵懵懂懂,与这个世俗的世界格格不入。最简单的生活细节都处理不好,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更是一团糟。要事业没事业,要生活没生活,一事无成。最要命的是,多读了几本书,别的没学到,所谓的耿介却一看就会:从不会看人颜色行事,专拣别人不爱听的话说,专挑别人不愿看到的事情干;还美其名曰:“不为五斗米折腰”。后来才懂得。这句话是专门来忽悠我这种“头世人”的:没有那五斗米,你的小命都保不住,哪里还有什么“腰”的事?去年做了手术,被束上了“腹带”,想折腰也折不成了。身板倒是正且直,但那是有病了!
于是,我愈加悲观起来:照这个样子,等下辈子成了“转世人”,这辈子的经验也无足取法,岂不仍然是个“头世人”,浑浑噩噩地再过一辈子;等到再下辈子,依旧浑浑噩噩。如此世世代代传下去,怕是浑浑噩噩无绝期了。
2022,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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