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四十，郑师付来接，八点十分到达沧州。我在二楼坐等，老伴去办理手续。女儿在北京不放心，电话遥控指挥。其实，用不着她遥控指挥，老伴对有关流程也已经熟悉。环境逼人，过去除了家务，从不闻窗外事的老伴，给我当个经纪人绰绰有余了。

    诸事完毕，已近中午，到附近的小吃街吃饭。捡了一家门面干净的门店进去，点了一盘冷拌豆腐丝，两份焖饼，两碗西红柿鸡蛋汤。没吃早餐，此时也饿了，满满一盘焖饼居然一点没剩。老伴吃得慢，我就在旁边看着。

    邻桌是一对六十左右的男人，听语气，两人属于拼桌，以前并不熟悉。一人木讷寡言，一人能言善辩。说是两人聊天，其实是一个说，一个听。木讷人问了句“是不是来伺候病人的”，被对方挑了眼，嫌他话不能这样说：“人家要是来办别的事呢？”为了说服对方，他反复论证，举多例说明对方的不妥；最后又举一例：有个人与病人告别，说“祝你一路走好。”又是一顿论证，最后得出结论：说“一路走好”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应该对病人这样说。整个过程持续了至少四十分钟，我在一旁听得兴趣盎然。把一句老生常谈说得声情并茂风生水起，也算得一种本事。

    下午闲来无事，与老伴到附近的蹼园散步。这是沧州第一个公园，记得我第一次游览，是在1981年，距今恰好四十年。当时22岁的我，在《无名文学》工作，正是青葱少年，想入非非的年纪。四十年过去，“非非”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胖老头。白驹过隙，游园惊梦，不佞已垂垂老矣，令人不得不发一浩叹！

                                                 2021，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