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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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1959年5月10日,农历四月初三,我出生在地处华北平原的河北省交河县大鲁道公社庄头村。
我不知道我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怎样的震动。但罗列一下当时全家人的情况,大约可以想见一二。
祖父楷增公时年72岁;祖母郭老夫人时年56岁;
伯父锡绂公时年31岁;伯母(失考)。
父亲锡紾公时年26岁,母亲李夫人时年25岁。
到了我这一代,伯父家有堂姐秀敏;父亲方面有胞姐瑞卿、月卿。
综上所述,大家庭到了我这一代,当时是三女一男,只有我是男丁;而且,后来又添了了三个堂妹秀玲、秀琪、建军,三个胞妹竹卿、妹卿、梅卿,九女一男。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我的出生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用民间的话说,叫“千顷地里一根苗”,肯定是全家人眼里的“圣宝蛋”。因为伯父没有儿子,我就成了两房唯独的男丁,这叫“一子两不绝”,在旧社会,要娶两房媳妇,伯父给娶一房,父母给娶一房。可惜生非其时,这辈子没那个艳福了。
要说对于我的出生,最高兴的应该还是母亲。在当时的社会环境里,作为一个女人,如果所生的都是女儿,而生不出儿子的话,那几乎就等于是一种罪过。谁也不管生男生女到底是谁的责任,最后一定是把所有的罪过都归结在女人身上,“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个罪名足以使女性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这关系到她在家庭中地位稳不稳的问题;有的甚至被因此而赶出家门。尤其是我家,伯母第一个孩子是闺女,母亲前面生的两个也是闺女,所有人的目光都注射到尚未出生的我身上,母亲的惊恐与焦虑更是可想而知,后来,母亲曾经描绘过当时的心情:“刚刚生你还没生出来的那一会儿,吓死我了!”随着我的呱呱落地,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全家人也都皆大欢喜。所以,母亲对我的这种珍惜,以至于害怕得而复失的恐惧,一直延续了一生。平时不论是谁,只是涉及到我,不能带半个“死”字,哪怕是宠骂也不行。自家人不用说了,谁触犯了这一点,就会被严厉的叱骂;即便是外人也不行,甚至不惜翻脸。
我曾经问过母亲:我是具体什么时间生的?母亲说,她也说不太清,因为我们姐妹多,记不过来,再说那时候也没人注意这些,反正迷迷糊糊地觉得是天傍亮的时候。
我们姐妹的名字都是父亲起的。我的名字叫“太”,估计是对应着二姐“月”来的;排行“鸿”字,上学时用的名字就叫“李鸿太”。后来,家族中最大的文人泽亭爷为我改名为“鸿冕”,意寓将来能够当大官。后来我嫌这俩字笔画太多,太麻烦,就自作主张,写成“洪勉”,一直沿用至今。也许就是因为这一改,把当官的命给改掉了,大官没当成,一辈子窝窝囊囊,卑躬屈膝,到老了也没有直起腰来。当然,这只是玩笑话,但我真的请相学家为我看过,他说1959己亥猪年出生,为道院之猪。这种人,为人聪明伶俐,性急心慈,性情偏僻,六亲难靠,祖荫稀薄,兄弟不得力,埋头苦干,衣食不缺,夫妻帮扶有力,勤俭必成,晚年可靠。春、夏生人白手成家,秋、冬生人能雌能雄,奋发有为,日生乐少烦多,夜生老运享通——其中有好有坏,有准有不准,也只能当做游戏玩罢了。
不过,“太”的名字也没有完全丢弃,我现在的笔名、网名都是“肖泰”,即是由此演变而来。我曾经以《小泰》为题写过一篇散文,发在山东一家报纸上。只是现在不但那张报纸丢了,连原稿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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