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藤椅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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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斜阳把树影拉长,拉一把藤椅在院中,半坐半躺的看书。
外面的嘈杂声不断传过来,扰乱了读书的心思;眼睛与书中的铅字,仿佛一对谁也不认识谁的陌生人。街上驰过汽车的喇叭声,附近三井广场上商家的商演声,村里(我的住处属于城中村)喇叭的广播声,还有过白事人家的吹鼓声,都断断续续挤进来。突然,有鼓乐队演奏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嘹亮而刺耳。邻家是基督教徒,负责着教会里的事务,每到宗教节日,教堂专属的乐队就会引导着一群教徒们来他家恭请主驾。
鼓乐声愈走愈远,院内也恢复了平静。我不愿再让远处的嘈杂影响心境,而用心是可以屏蔽尘世喧嚣的,不想听,嘈杂声果然就没有了。我把藤椅再放平一些,几乎就是平躺了。并没有接着看书,而是脸朝上看着上方的景物。山楂与柿子都是十几年树龄的大树了,枝叶葳蕤,树荫搭在一起;而架在甬路中间的葡萄架此时也长出了新叶,并且结了串串细碎的果实,它的枝蔓延伸过来,三足鼎立,形成一个大凉棚。在凉棚下面,我躺在藤椅上,听着树籁声假寐。
有马达声隐隐约约的从天上传来,睁眼看,一只银燕从湛蓝的天空飞行。天很高,飞机看上去很小,速度也很慢,而且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小的时候,与小伙伴们常常看着天上的飞机遐想,以为飞机飞的天上就是神仙住的天宫,飞机里面一定都是传说里的神仙们。于是,就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些神仙们一样,坐着飞机在天上自由的飞来飞去。后来,真的坐了飞机,虽然不如神仙们那样腾云驾雾,但从几千米的高空俯瞰大地,绝对是一种居高临下,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每次从家乡上空飞过的时候,我都试图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家那座小院。在飞机上看,大江大河都像一条细细的丝带,偌大的城市像一堆火柴盒,那小的可怜的院子,自然是肉眼看不见的。
站的高度,决定了思的深度。突然想:既然偌大的城市都若隐若现,城市里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就更形同于无;那些熙熙攘攘,那些来来去去,种种的争名夺利,种种的勾心斗角,种种的功名利禄,种种的哭哭笑笑……凡此千般万种,莫不形同虚幻。又想,倘若能够从虚幻中挣脱出来,你自然就在天上了,成仙了,得道了。挣脱不出来,你就是凡间浊物;即便你躲在家中,躺在藤椅上,想得片刻清静,其可得乎?
想着想着,居然真的睡着了。老伴怕我着凉,把一床薄毛毯给我盖上,没想到反把我惊醒了。我对她歉意的笑笑,又合上了眼睛。快吃晚饭了,紧着再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