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噩梦中哭醒。 

在梦中，梦见给多病卧床的祖父租了个闲院子，我为他送饭。第一次忘记送饭，是隔了三四天，还好，敷衍过去了；第二次，居然忘记了十来天，蓦然想起，自己先慌了：那么一位老人，十多天不吃饭，肯定饿死了。我无法向世人交代。匆匆忙忙赶去，竟然忘了租住的是哪一家。赶紧向周围的邻居打听谁家院子租出去了。问了好半天，才问到一位远方亲戚，她说她知道，就给房主打电话。房主赶来，带我去开门。门开了，先见到的是一支枯瘦的胳膊，然后是祖父枯槁的身躯，估计是挣扎着爬到门边求生的。看了看他的嘴还会动，果然没有死，应该是院子里的植物救了他的命。见到我，他就拿起身边的菜刀（估计也是事先准备好的）向我砍来。别人向前劝解，祖父不肯原谅，第二刀又向我砍来。我哭着请祖父赎罪，然后哭醒过来。

梦是假的，哭是真的，抹抹眼角，泪痕犹在。

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觉得不对，起码不完全对。因为很长时间没想到老人家了了；现在突然闯进梦里，显然不是日有所思的缘故。

我经常会做一些奇异的梦，比如会梦到父母并有所托付。醒来之后，我会到父母的坟前去烧纸；即便自己不在家，也会委托姐妹代我完成心愿。不过，去年却出了一件奇事。当时我在上海，梦见父母对我哭着说手里没钱了。第二天，我给老妹妹打电话，让她代我到父母坟前烧纸。老妹妹脱不开身，委托老妹夫去了。从烧纸回来，老妹夫的神经就出现了异常，总是无缘无故的哭泣，问他，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后来，让“香头”（村里的巫汉）看过，说是上坟的时候，被阴魂附体了；并且说，不是逢年过节上坟的日子，是不能随便上坟的。洪涛表哥也说，非至亲人员不过年过节，是不能到祖坟烧纸的。以前都是姐妹们亲自去，当然没问题；如今派了一个“非至亲”外姓人去，果然就出问题了。不管真假，从此之后再不敢轻易委托人做这种事情了。此次，恐怕也是如此，我不能用自己的孝心去拖累别人；况且，眼下正是瘟疫横行的时候。

祖父生前最疼爱我这个唯一的孙子。可是，现在却连到老人家坟前烧纸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把愧疚埋藏在心里，严厉拷打自己的灵魂。

但，尚有心香一瓣，祖父尚飨！

呜呼哀哉！

                                                              2020/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