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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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气,好得令人生怜。太阳收敛了它强悍的锋芒,淋下一丝柔柔的光来;天更蓝了,蓝的有点夸张;云依旧是照例的白,白得不动声色。这种环境下,风也不好意思凛冽,如少女温暖的手掌,抚摸着行人的脸。空气如一张吹弹可破的薄膜,可以听得见它炸裂前发出的嘶嘶的声响。天地静穆,人也变得乖巧。
我没有惊动老伴,穿上衣服,悄悄地溜出来,行走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原野上。
我说过:两个人行走在冬日的原野上,是生活;一个人行走在冬日的原野上,是哲学。我虽粗鄙,偶尔也做哲人思,想到形而上的仙境里转一圈,也就是近年网上流行的所谓“我想静静”。虽然我想静静,静静未必想我。
对一个粗鄙惯了的粗鄙人来说,这自然是一种“精神出轨”。“爱情砖家”涂磊说过,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还可怕。果然,贪恋于独自漫步的我,遭遇了当头棒喝:惊回首,一人疾步追了上来。
不过,以她的个性,不会做河东狮吼,而是一以贯之的”哀兵政策”,她用一种充满幽怨的口气嗔怪道:“今天怎么不言不语,一个人跑出来了?”
也难怪她作如是想,因为平日散步,都是我俩共进退的。
我略有尴尬,低声说:“我想一个人溜达溜达。”
她是实用家,不是哲学家。在她看来,两口子一起溜达,是夫妻的应有之义。所以,她有点生气,质问道:“平时不都是两个人溜达,怎么今天突然想一个人溜达了?”
对呀!平时不是哲学家,怎么突然的就想当哲学家了?
我无言以对,只是顾自往前走。
地面上是一层厚厚的枯草;枯草上面又盖了一层厚厚的树叶。脚踩在上面,树叶发出清脆的炸裂声;刚刚看到和蔼可亲的日头,突然变了一张嘲笑的脸。
做实用家,不甘;做哲学家,不能。这便是一个粗鄙人遇到的人生之囧。形而上,我所欲也;形而下,我所弗欲也。但形而上形而下,是你欲不欲的问题吗?天鹅肉虽香,岂是癞蛤蟆所可享用?看来,今天的哲学家是做不成了。
归去来兮。还是回到自己所熟稔了的环境,做回粗鄙的自己。这是粗鄙人的悲哀,也是粗鄙人的本分。
于是,折身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