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晚辈请饭，循例喝多了。

近来，醉酒已经成了常态。前几天，老伴还问刚刚醒酒的我：最近怎么贪起酒来了？ 嚅嚅不能对。贪财，贪色，贪酒，人生三忌；老了老了，终于活成了一个自己讨厌的自己。越老越没出息，真应了那句话：越活越“抽抽儿”了。

想当年，俺也曾驰骋酒坛，纵横捭阖，叱诧风云，声言“喝的伟大，醉的光荣”，“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酒吗？” 酒胆比酒量大，敢喝敢醉，宁可醉死，不能吓死。气势有了，果然能够唬人，逐渐在当地酒坛小有名气。其实是依仗着年轻，胃能胜酒，挥霍了身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如今，酒还是那个酒，人还是那个人，年纪却不是那个年纪了。廉颇果然老矣，酒却已不能，即便想负荆请罪而力不能任，只能“赴酒请醉”了。

我也想过：明明讨厌贪杯之人，为什么却屡喝屡醉，自己管不了自己？其实是一种人生“惯性”，年轻时在酒桌上叱诧风云惯了，长期形成的酒桌“掌控欲”，使自己老了仍然欲罢不能。就像一个碎嘴子娘们儿，即便没人时，仍然神神叨叨，自言自语，想让她闭嘴是很难的。我现在就是那个碎嘴娘们儿，不知老之将至，没能耐偏要逞能。

当然还有一个性情问题。性情中人，柔肠缺席，只能靠几根“侠骨”支撑门面。比如说昨天，孩子好意请你喝酒，你却拿酸捏臭，推三阻四，自己也觉得对不起人家。还是年轻时那句话：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酒吗？民不畏醉，奈何以酒惧之！

倘若有人问：再到酒桌上，还那么喝吗？

当然。狗改不了吃屎，人改不了喝酒。天生这副德行，只能死了带走，我有什么办法？

                     2019，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