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缺乏方向感的人，平生去过很多的城市与乡村，其中不乏道路纵横交错，街道横七竖八的地方，有了日头的照耀与引领，总能辨别出东西南北。然而，最近才发现，自己越来越找不着北了。

我现在的住所，是从高官镇中心一路往北，在离村子三四里的地方，路西有一座大院，是解巨胜的万顷食品机械制造公司；院里两层楼，是巨胜一家住的地方；一墙之隔，就是我所住的地方，巨胜的冷库大院。所以，应该是从高官镇中心往北，在万顷食品机械公司处左转往西不到百米，就是坐南朝北，大门北开的冷库。这方向应该是很明确的，对于向以方向感自得的我来说，绝对不应该产生迷茫。

偏偏就在不应该的地方产生了不应该，没有绝对。不知为什么，从几年前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我一直以为冷库是大门西开，我住的房间是坐西朝东，我睡的床头北脚南。有一次，与老伴清晨散步，出大门往左，走出去好远，然后往右，在一条水渠处停住，打算回返。我说：“往东走，咱回去吧。”老伴很惊讶，她说：“咱得先往北走。”我明明觉得是往东，她偏偏说往北，我俩产生了争执，谁也没说服谁，反正顺着路走就是了。

过了些日子，我从泊头回高官，车子从镇中心北去，至拐弯处，我开始留意，果然是向西，冷库坐北朝南，大门在我所住的房间西面，向北而开。此时我才明白，过去确实是我错了。为此，我还特意现场去求证过。发现向西的公路往南拐的地方，有几米往右侧的弯曲。这个弯曲很小，但是，也许就是它误导了我，使我产生了方向的迷失。

心中有了正确的方向，明白了哪儿是东西南北，但是，却感到了种种的不舒服：很多时候，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心里就是拐不过弯来，潜意识里仍然按照原来的错觉看方向。就在刚刚，文章的第二段的“门向北（此刻，“北”又打成了“西”）开”，给写成了“门向西开”。

活了六十年，经历了那么多的七七八八，见识了那么多的真真假假，本应该是心中最清楚最明白的年纪，却偏偏产生了迷茫，最不该迷茫的时候的迷茫。难道真的老糊涂了？由此可见，老年人的固执与执拗，其来有自。年轻时被误导的谬误，哪怕自己心中已经明白了事实的真相，也仍然“嘴硬”，会一条道跑到黑。在老年人的聚会上，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场面：为一件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情争得脸红脖子粗。

老糊涂了，才会“不知老之将至”，才会坚定的认为“老子就是对的”；当然，也就真的应了那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

因为找不着北。

                                       2019，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