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已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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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 |
在老伴的极力撺掇下,上午去了老宅。
老宅距现在的居所,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但是,自从去年11月搬离之后,只是大年三十那天回去一次,贴了春联,就逃离般急匆匆走了。除此之外,距今又近四个月,始终没有回去过。其实,我一刻也未曾忘记它,甚至夜里睡觉都会梦见;之所以不回去,非不愿,实不忍也;有种爱人被判了监斩侯我来探监的感觉。
走近家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野草丛生,草丛里却绽放着黄色的花朵。孤寂中有蓬勃,荒凉里现生机,显见是一种生命的挣扎。它们不因主人的抛弃而怨恨,也不因即将走到尽头的生命而颓废,即使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也要呈现自己的存在,为自己的最后一程涂上最明丽的亮色。
进门来,四处都是这种生命挣扎的迹象。满眼的碧绿,如失祜的野孩子报复般疯长,“三驾马车”——葡萄架、山楂树与柿子树,几乎罩满了整个院落。柿子与葡萄果实累累;山楂树结果不多,仿佛还在为去年的丰收受到的冷遇而耿耿于怀;那畦韭菜虽然无人经管,长期干旱,仍然顽强地生存下来,前天老伴刚刚收割了头茬,快了饺子党的朵颐;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落英,无人打扫,早已失去了颜色;堆积的落英下,有被掩埋的草莓,挣扎着探出头来。拨开,居然发现一枚果实,小小的,红红的。摘下来看了半天,才把它放进嘴里,咂摸一下,甜甜的,有点酸;攀附在晾衣绳上早已干枯的丝瓜与藤蔓,那是去年的遗物,令人想起鲁迅《故乡》里屋檐上当风瑟瑟发抖的那几株草茎。
石桌石凳积满了尘土,老伴扫了扫,叫我坐下。忽然记起大年三十那次回去写的博文里的两句:“石桌石凳今犹在,狗友曾经宴狐朋。”
朋友们也在记挂着这座小院,聚会时经常被提起。张弟国中说:“(小院)荒芜了,让我们的心也荒芜了。”因为这里曾经留下共同快乐的记忆。洪涛表哥不止一次建议我搬回来住,被我拒绝了。虽然人搬走了,家里东西基本没动;只有电视与电脑被我随身带走,那是我须臾不可离的东西。只是如果回来住,势必把它再迁移回来,太麻烦。
但此时,我的心却动了。过几天没有电视电脑的清净日子,又能如何呢?平时总是声言返璞归真,远离尘嚣;如今有了这个条件,怎么反而退缩了呢?
把想法对老伴一说,她极力赞成,毕竟她对此也有感情,离开,也是她所不愿的。
我们开始收拾院子。除杂草,扫灰尘,浇菜畦,将去年的颓败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顿时,荒凉的院子里有了烟火气。回不回来住,都要打扫一番,这是一份情怀。
真的要归去来兮了吗?其实,我仍然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