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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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
开春的时候,老伴在院子里种菜,外甥女贝贝也来凑热闹,在菜畦的一角种了四株花生。当时我还笑她:“能活吗?”她只是淘气的一笑,没有回答。
种完菜,老伴就去了上海,经管菜畦的活儿就落在了我的肩上。说实话,我没有老伴那份耐心,也没她那份勤劳,平时我很少关注它们,只是偶尔记起,才会扯过水管浇一浇;有虫有灾的,就由它去了;荒草没过了花生秧,我也没理它,以致于来人只知有草,不知花生焉在。
今天立冬,天气已经很凉了。上午,老伴在院子里喊我收花生,我才记起它的存在。跑去一看,不由笑了:老伴拔去了野草,四株花生秧如葛优般瘦骨嶙峋的在初冬的寒风中战栗着。我半信半疑的问:“长果子了吗?”老伴没有回答,一铁锨插下去,翻起的土中有稀疏的花生果子出现。没想到还真的成器了。好在只有四株,不一会儿就收获完了,成绩还算可以,足有一捧。
我用手机拍下来,给贝贝发过去,叫她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她回了个调皮的笑脸:“长了还不少。”
确实不算少,因为一开始我就觉得很难成器,几乎没有管它,任它自生自灭。没想到它一边承受着自家人的疏忽,一边承受着外人的歧视,居然顽强的挺了过来,而且长得有模有样。就像穷人的家孩子,皮实。
贝贝就是个穷人的孩子。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虽然父母宠着,但比起她的表姐妹来,仍然差得很多。贫瘠的土地上开出的花朵一定美丽而有生命力,十四五岁的贝贝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可惜学习成绩不给长脸,离着高中录取分数线还差一截。于是,在她爸爸的陪同下找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舅,我想上学。”我知道她的成绩,劝她再复习一年,明年再考。她不同意,非坚持要继续深造。我笑了,知道再复习一年她也未必考得上,就故意逗她:“你既然那么喜欢上学,为什么早先不好好学习?”她被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嘟囔:“我不管,反正我得上学。”
这丫头心里有蔫主意,我也为她的这份执着有点感动。那时候一些中专学校招生门槛较低,与招生办的同事说了说,给她找了个卫校护士班,上学去了。三年一倏忽,当她笑嘻嘻的再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该给她找工作了。朋友帮忙,加上她自己运气不错,两年之后,已经是个正式的护士了。工作得不错,今年年初又结了婚,如今,孩子也满月了,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我想:如果当年不是她自己的坚持,说不定现在早已是个围着三台转的农妇了。就像眼前的这花生,不用别人的呵护,不也长出了很好的果子吗?
中午,我想把花生煮了下酒,老伴说:“孩子好不容易种一场,等她来了再吃吧。”
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