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草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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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聚会,从事劳动仲裁的陈弟庆征希望我给写幅字,挂在办公室里。庆征是相交多年的老弟,自然推脱不得,临池捉笔,问写什么内容。一旁的立静弟开玩笑说:“就写‘草莽英雄’四个字吧。”办公室里挂一幅“草莽英雄”自然不妥。我灵机一动,说挂在我自己的书房里,倒是别有一番情致。众人莞尔,以为我是笑谈。其实不是,真心觉得这个词与我挺搭的。
我从小就以调皮捣蛋著称,经常被母亲骂作“匪类”,被老师骂作“捣蛋”,曾经写过一篇小说《捣蛋小传》,以记其实。“匪类”可不就是土匪之类?成年之后,这种匪气似乎也未减少,反呈加剧之势。经常满口粗话(当然也不是所有场合皆如此,否则早就被赶出机关了),尤其到了酒桌上,比大老粗还大老粗。有人夸我骂人不带脏字,并不是,带脏字的时候其实挺多的,李毅兄的评价为“不会说人话”。不说人话当然并不只是带脏字,还包括阴损刻薄的意思。我也承认,在我口中,皇家小姐也会变成青楼女子。炳莹兄乃进门师傅,他也经常数落我:“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既使没有大变,也是小变。”变与便的头绪我还是理得清的,师傅就是师傅,人家这才叫骂街不带脏字。
除了经常爆粗,我的思维也沾匪气,从不按常理出牌,不时干点出格的事,人称“瘪劣”。比如有个小兄弟,马失前蹄惹了牢狱之灾,去年我写《为友人造像》系列,他也名列其中。为囚徒造像立传,似乎不合常理,于是有朋友给我带话,发泄不满。我是老虎拉碾子不听那一套,反驳说:“谁不犯错?你不犯?犯了错的弟兄就不是弟兄了吗?”文章照样发了出去。这位老弟现在还在牢里蹲着,估计也看不到这篇为他唱颂歌的文字。
我写文章也是匪气十足,正话反说,正理歪解,嬉笑怒骂,毫无正经。比如把文学比喻成尿盆子,就让很多雅士不舒服,觉得有辱斯文。其实在我看来,没有随地大小便,规规矩矩把尿撒在盆子里,已经是相当斯文了。崔永元说临池尿尿“往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说明撒尿也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非得把尿盆子说成“溺器”或“夜壶”,我倒觉得有点假斯文了。
其实,我这种粗鄙人也未必是一味地遭受唾弃。承蒙不弃,有些儒雅之士依然把我认作朋友,让我脸上倍有面儿。前些日子还被摇曳多姿的女诗人风雨薇认作“李逵弟弟”,激动的我果如黑旋风口中连称“宋家哥哥”,丢掉板斧,倒头便拜。都说狗肉上不了席面,咱生生的就让女诗人给端到了桌上,将来续家谱的时候,是要狠狠地写上一笔的。
拿定主意了,哪天高兴,就写一幅“草莽英雄”,挂在书房里。书山落草,把书房变成聚义厅,只有匪类如我方者可做得出。可惜压寨夫人老了点,不然,当个匪类确实挺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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