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酒,为书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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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云密布,拆迁在即,书的处置,已在燃眉。须先行淘汰一部分,“精兵简政”。此次老伴态度积极地令人可疑,尽管我极力拖延,架不住她再三催促,只得皱着眉头上阵,被强行套上套袖,围上围裙,俨然一个厨房工作者。我要做的是“金里淘沙”,也就是把一些不太重要,或者读过之后不准备再读之类的书,挑拣出来送人。
其实,这件事早就开始做了。除了零星送人的不算,光是整批送人,就已达六次之多。送走那么多,书房仍不见少。这次迫在眉睫,不得不痛下狠手。如即将上阵打仗的将士,拖儿带女的,根本迈不动脚步。
所有的书,都是自己曾经一本本精挑细选,花费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已经是一个庞大的“妻妾族群”了。它们不但给了我阅读的快乐,实际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一本都有着属于它独有的故事或记忆。把它们送人,有一种卖儿鬻女的感觉。日久生情,看看哪个都倍觉亲切,瞅瞅哪本都割舍不掉,往往是拿起来,踟蹰再三又再放下。老伴明白我的心思,直言相劝:“舍不得也得舍,要不,半本也挑不出来。”想想说的也对,只得狠狠心,重新开始。下了狠心,进度也就快了,挑出来的书,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忙活了半天,弄得满身灰尘,一脸狼狈相。再看成绩,已是相当可观。筋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个儿就这样了!”
看看挑出来的书,如一片片从身上揭下来的鳞片,早已是血肉模糊;再巡视一遍书房,似乎依然不怎么见少。往日的骄傲与自豪,如今变作一座大山,照着头顶狠狠的压过来:天也!这便怎生是好?
老伴火上浇油:“还得接着挑。”
我不禁怒火中烧:“别说了,做饭去!”
晚上,满腹的心事,欲罢不能,失眠了。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三点半,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不觉东方之既白。
中午,治酒为书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