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怀慢煮千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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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艺评论 |
我与张洪英老师同属“果木行”(教育系统),却并不算熟悉。多年前友人向我推荐过她的诗词作品,读过之后,觉得有点像现在流行的“老干部体”,没留下很深的印象,此后就再也没留意过。只是这两年赋闲之后,与退休老人交集多了,在一些正式或非正式场合会经常遇到张老师,觉得这是一位很亲切、很平和的老大姐。据说她的写作很活跃,出手也快,不少人说她作品的好话,但因为机缘所致,我再未读过她的诗作。
最近被朋友拉进了微信“文联群”,与张老师成为同一群的成员,很偶然的读到了她发在群里的两首作品,很是吃了一惊:根本不再是多年前的那种印象。它意境优美,语言典雅,意象绮丽,时有奇崛之处。技巧之圆熟,非经多年打磨而不能至也。其中有一首《苏幕遮·暮春》,写的非常精致:“柳丝长,莺声老。点点残红,落入葳蕤草。飞絮盈天春去了。串串桐花昭示春踪杳。意难消,情未了。变质榆钱难买春车票。举目田畴蜂蝶闹,小麦怀胎,美人歌摇棹。”作品的前半阕,尤其令人惊叹。我与秀松兄议论过这首作品,秀松兄也认为“太美了”。只是后面没有进一步升华上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尤其是“变质榆钱难买春车票”,固然也形象,也生动,唯独情绪和榆钱变质的意象,与整体的优美氛围不协;从韵律节奏来说,也显得不那么顺口、流畅。
昨天中午,秀松兄治宴招饮,我有幸得以叨陪末席,与张老师不期而遇。我俩互相加了微信。下午,就收到她给我发过来的三首诗作,我立即拜读了。第一首是七律《神游》,只读了前几句,眼镜就被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粉碎:“驭月驱星逛昊空,抻来霓彩做披风。悠游瀚海邀龙饮,掠过山巅共虎腾。”这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张老师写的吗?我几乎不敢置信。神游八极,驭月驱星,随意扯来一片彩云作披风,与龙王共饮,与猛虎同跃,犹如天马行空,往来自如。法度之森严,气象之壮阔,不管是意象构建还是遣词造句,信手拈来,挥洒自如,如一位威武的将军,指挥着文字的千军万马,纵横捭阖,堑壑自平。这绝非柔弱女子之所为。然而,它确实出自于张老师之手。看来,在她温雅的外表下,有一颗能量巨大的小宇宙,随意爆一下,就足以让地球抖三抖。第二首《鹧鸪天·神驰》,也延续了同样的风格。“白云作缟书宏愿,银汉为弦悦众仙”,“追旭日,挽婵娟,霓虹舞动彩绸妍”,颇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当然,作者并非一味地“雄浑”,作为女性,具备天然的细腻与温和,《品茶》里“阵阵琴声添雅意,悠悠茶馥绕丝弦。”茶茗洗心,琴弦拂尘,既能“追旭日”,也能“挽婵娟”,亦疾亦徐,亦动亦静,侠骨亦柔肠,把读者的一颗心任意的收拢,放开;再收拢,再放开。慢煮千秋梦,轻斟万里天,一慢一轻,体现的是对人生的从容与泰然,对世事的洞穿与豁亮;而千秋梦与万里天,则表达了作者不改其衷的家国情怀。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话,就如前面提到的那首《苏幕遮·暮春》,初读进去感觉很美,但感受到美的同时,觉得似乎还可以更美。到底卡在哪儿了?一时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只差那么一点点。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瓶颈”吧?写诗如说相声,前面有铺垫,最后的包袱抖开了,段子也就响了。如果前面的铺垫很漂亮,最后的包袱却未响,就会使前面的漂亮也打了折扣。倘若真的能够像古人说的,在龙头猪肚之后再来一个漂亮的凤尾,整个作品就会有一个大的提升,在优美的同时,又具备了深邃与厚重。
我不知道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没有。这是一个晚生在拜读了前辈的大作之后,所产生的一种由衷地钦佩与羡慕。爱之愈深,望之愈切,说些不知深浅的话,亦在所不计也。好在张老师温厚大量,不会计较一个后生小子的胡言乱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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